“哦,知道了,老师。”
怎么霍存的语气听来也那么孩子气,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他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教训不好好学习的小丫头。
偏生他这个四两还就拨得过霍存这个千斤。
霍存再嚣张的脾性,放到外头去了是没人敢惹的小老虎,在他这里就是一只乖顺的小猫。
宗继心思也开始活动起来,这么想着。前段时间对于霍存刻意的疏远与拘谨,别说霍存什么感觉,他自己其实都不好受。毕竟那种无言的默契与亲切已经是八年积累成的习惯,因为是习惯,所以改变了,就会很不习惯。
如今他也因着霍存的小表现开始这么脑补起来,两人僵持不短时日的关系变得微妙和缓了一些。
宗继觉得自己心中仿佛是先前一片波澜不惊的镜湖结了冰,如今好似温软的春风拂了过去,他听到了细碎但真实的冰裂开的声音。
外头可是冷风呼啸的严冬呐,哪里来的春风温软?
他笑着摇了摇头,掐断了自己的遐思。
“也罢,这么叫吧。”
这有关称呼的话题算是告一段落了,宗继转过身朝另一头走去,随手拿起一本奏章来迅速扫视了一遍。
“老师,你刚刚听到了多少?”霍存还没彻底忘掉刚刚被宗继因为纠正称呼而打断的没问出口的问题。
“虽说京娘与我认识了这么多年了,跟郑无止相处不算久,可她究竟是护着你的,在我这里你付出多得到少,在郑无止那里却是一门心思把你宠上天,她自然更愿意你与郑无止多亲近了,这交付之心倒是为你考虑,为他说些好话没什么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自然不会衔恨。”
宗继看似顾左右而言他,可正是切中了霍存的心思。她发问当然不是怕宗继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她也没什么必须瞒着宗继的,这些年来什么大小事情不都是他经手办的?只不过刚刚京娘为郑无止说了那么多好话,从前却从未对宗继如此亲近示好过,她难免怕宗继多心,这样宗继不痛快,京娘也平白拉了仇恨。
“那就好。”霍存闻言满是真诚地舒了一口气。
“呵,皇帝陛下,在你眼里,你老师便是会为了这等小事记心上的人?陛下倒还真是把我宗继当成那些只会搬弄是非的后宫妃嫔了。”
宗继倒不是真恼怒,只不过这话说出来戳中了霍存心思的敏感处罢了。她一直担心宗继进宫来心里不舒坦,这话一说出来,她岂能不担心自己这是做的不妥当了?
她脸上此刻挂上了一层窘迫,映到宗继眼里,让他莫名联想起了当年霍存逃课贪玩落水,被救上岸也是被抓个正着之后,生怕他生气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