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两人打招呼，完全把他晾在一边，可是向开朔也不恼。惯会隐忍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破功呢？

“噢，原来向王弟也在这里，无止这厢有礼了。”郑无止走形式地作了一个揖，没等他回应就自己直起身来了。

“今夜真是巧，三个人都在这小小石子路口碰上了。二位与向某一样，都是出来赏月的？”向开朔看着这气氛着实尴尬，好意出言缓解。

宗继随口答道：“不过是多年的习惯，入夜若未曾出宫便随便走走，散心而已。”

倒是郑无止特别认真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月光虽说明亮，但是并不是一轮圆满的圆月，而是已经破损的下弦月了，形状并不算好看。

他轻轻笑了一下，醉人的声音即刻随着夜风飘散弥漫：“郑无止是个俗人，审美能力有限，长到这么大个人了，也只勉强懂得观赏十五十六的圆月，这残缺之弦月，还是品鉴不出什么味道的。”

郑无止归来这么久了，宗继和向开朔对于他这说话不饶人，从来不拐弯的性子也是见怪不怪了，并未因此感到有什么不爽，更没有什么异样，而是依旧保持着翩翩贵公子的风度。

郑无止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有些无趣地直接从两个人中间穿了过去，大步离开，边走边说：“今日相遇是巧，不过无止还有正事在身，不便多做奉陪，先行离去。”

明明声音酥到骨子里，那么让人沉醉其中，可是这话的内容却让听者都有些尴尬，也太直了些。

他才不管好听不好听，要是心情好，他不介意跟别人过过招，可是今夜没有那个心情，真是不巧了。

并且，他似乎多数时候都没那个心情，也从来不怕得罪了谁。

宗继与向开朔两人有些无语地目送他背影远去，也是不好议论什么，趁这个机会也就此别过，不再多呆。

向开朔虽没了赏月的兴致，但却对今日同时碰上宗继和郑无止这两个最有竞争力的对手感到十分兴奋和满意，他坐回自己的来仪宫里继续以往的习惯，在夜深人寂的时候独自下着两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