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整整下了十天。
连续十天的大雪,莫说是霍氏大夏立朝以来,就算是放在近千年的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这场大雪覆盖了整个中原,甚至连北方的草原也受了不小的影响,这个世界仿佛都处在银装素裹之中。
朝堂民间都议论纷纷,起初三四天的时候,主要的论调还是瑞雪兆丰年,入冬下了这么大一场雪,冻死了偷吃的害虫,并且来年庄稼不会旱,大家也都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好兆头。
可是直到第六七天这大雪也没有停下的势头,难免叫人忧心忡忡,如今已是第十日了,上至朝野,下到民间,纷纷叫苦不迭。这连绵不断的雪封锁道路、阻碍交通不说,还给农田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冻害。
举国上下消息阻隔,交通闭塞,粮田受损,贫苦人家甚至有屋漏衣单饥寒交迫而亡的情况。更有甚者,说这是什么上天预警的征兆,是人间有大冤大恶之事而降下的天谴。
尽管夏朝官方并不信奉这天人感应的学说,可是架不住民间流传着鬼神愚昧之说,牵强附会的流言难以凭借官府的力量阻挡,汹涌的势头给霍存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那些别有用心者如何在这十天大雪上借题发挥是他们的事情,左右都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舆论方向引导,攻击政敌罢了。可是最终结果难免都会指向皇帝在位无道,引发天怒人怨。
“京郊各处的粥棚都安排好了吗?”此刻的霍存刚下了早朝,没来得及披上大氅就直接跟着散去的人流出了大殿,在两段大理石长阶之间的平台上拉住了行色匆匆的端木俍问道。
她呵出一口热气,搓了搓双手,“不管外界再怎么乱着,那些贫民的生计是首先要保证的!”
“陛下放心吧,前些日子周边地方的流民都已经安定下来了,节省出来的人力和物资都已经向京城输送回流了,再加上京城里几户富贵人家联合起来对外布施,帮忙分担了一些,现下京郊压力已经不是很大了。”端木俍原本为了躲避霍存跟郑无止的别扭,怕殃及池鱼,正好训了这追查客公子的好由头躲在自己府上,没有公事必要绝对再不出去显眼,可是还没清闲两天,又被皇帝陛下给亲自揪着后脖领子请出来帮忙赈济收到大雪影响的灾民去了。
“我说陛下,您这身边可用之人也太少了些吧。我端木俍不说是个少将军吧,就当是个捕头,也没有接下客公子这么一份大差事之后还要被您抓壮丁来忙赈济的理由吧?”端木俍笑嘻嘻地抱怨着,却无意戳中了霍存的痛处。
没错,堂堂皇帝,可用之人也是属实少了一些。
她登基两年以来,一切大小事宜进展都算顺利,可是这一切也是都经过了宗继的手才呈上她面前或者分发下去执行的,如今宗继出了事,她就像顿时失去了与朝廷多数官员的联系一般,勉强维持各个部门运营已属不易,要是再有什么突发特殊事件需要用专人的,那才是真正认识到什么是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