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到报仇,立马就来了劲儿,三三两两的附和,“弟妹说的有理,咱们就这么办吧。”
大家说完都等着汪谦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实际做主,发号施令的人。
“感谢大家对絮儿的信任,她的想法也是我的意思,大家这几日好好筹备一下,咱们不日便可北上。”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大家对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他们听到了最为关键的一个词,那就是“报仇”。
在大家心里,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对于永寿帮,此仇丝毫不亚于夺妻杀父。
没人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以如今这几个人,胳膊定是拧不过大腿的,所以大家能做的也就只剩下懊悔,悔没能和永寿帮同归于尽。以及恨,恨自己不能报仇得一时之快。
这才整日郁郁寡欢,昏昏沉沉。不过这次听了周絮和汪谦的话,大家已经做好了养精蓄锐的准备。
既然要做,就要做他个滴水不漏,大家都在为即将而来的新生活充满了向往。
可是唯有一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周絮的母亲,陆氏。
其实也并不是陆氏不想参与到大家热烈的气氛中来,毕竟她已经是个老妇人。
陆氏从前的生活,只有偶尔的吃斋念佛和周俭正,如今二者皆不可得。
佛在心里,只要足够恭敬,想必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可是周俭正呢,陆氏夜里常常枯坐到天明。
夫妇二人一生的场景就像唱戏一样,一幕幕的在眼前划过。从二人青春年少到青丝不再。
在得知周俭正去了的时候,陆氏根本不相信,那个倔的像驴一样的老头子就这样抛弃自己去了?这不可能。
二人还有许多对未来的想法没有实现,曾经寄情于山水的愿望,对周絮未来的扶持,都是二人说好要一起去做的,去面对的。
如今只留一人,在这夜里独守空账对月明。
女儿逐渐成熟长大,有了自己的家,陆氏夫妇二人也逐渐适应了女儿不在身边的日子。
抛家舍业那般艰难的日子,一家人都在一起,如今却天人永隔。怎能叫人不悲伤?可是长夜衾寒,无人可说,更显孤独落寞。
这天早上,周絮见陆氏迟迟没有出来用饭,便觉得有些奇怪。
陆氏习惯早起,断不会这个时间还不出来,何况她之前答应要帮忙准备膳食的,母亲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周絮掀开了陆氏的帐子,只见她穿戴整齐,静静的躺在床上。周絮喊了两声,见无回应,直觉不好,赶紧跑出去找汪谦。
陆氏去了,手里还握着曾经周俭正送她的定情信物,一支上品狼毫。
那是二人初见时,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周俭正身无长物,便将自己书篓里最好的祖传的狼毫毛笔送给了陆氏,以示倾心。
这么多年,陆氏一直小心保管,哪怕是一家人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陆氏没带任何首饰,却将这笔仔细包裹,带在身上。
如今,她带着这支狼毫,带着对周俭正的回忆与不舍,告别了这遑遑六十余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