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伊喜爱的香料味极多，这次他带出来的却是冷香。

那是宫中技师特地从冷杉上提取的香料，清冷的气味别提有多好闻了。

这段时间，原本是雯儿该做的事情，都是他叶遂做的。许是因为香料太好了，叶遂身上也时常会沾染上这个味道。

而白尚，对这个味道可谓是尤为喜爱。

很凑巧，上次顾泽去找北伊的时候，由于本来北伊就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若不是出来装男人，不能用自己喜爱的柑橘那种甜丝丝的味道，她早就丢了。而顾泽瞧见了，却是连声道好，还厚着脸皮向北伊讨来了这味香料。

所以，顾泽身上的味道，和叶遂身上的，是完完全全一样的。而且，叶遂只是不小心沾染上的，顾泽则是自己熏染上去的，这味道有过之而不及。

闻见这个香气，白尚很不得整个人都扒在顾泽身上。

顾泽忍住自己对白尚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在那些客人。小厮面前，装作一副心有所属的害羞娇媚样。

顾泽觉得自己都快吐了。

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去，顾泽就把白尚摔在了地上。

“啧啧啧，这一路上是喝了多少的酒？能醉成这样？”

其实也没多少，白尚本就不善饮酒，在叶遂走后，他一路漫无目的，走到小酒摊，只不过是浅浅地咪上一口，便就醉了。偏偏白尚这人还不自知，硬是要喝完整瓶酒，一路醉醺醺地走了过来，这才会蹲在倌馆门口的。

“叶...叶遂啊！”白尚猛地大喊，顾泽冷冷地盯着他发酒疯的模样，动都不动一下。

怎么说呢？

顾泽没有什么可怜的心思，只觉得，白尚，活该。

当初，白尚可是一脸嫌恶地骂着他和白安的呢。

如今看来，天道好轮回啊，终于轮到他白尚了吧。

他知晓，白尚是在复活叶遂。单单就看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泽便知晓了，叶遂活过来了，只不过是选择了远离他罢了。

顾泽瞧着地上发酒疯的人儿，哀叹一声，一下没控制住，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下，跌落在他的足边。

就算白尚如今这副模样，至少...他心中所爱还活在这世上。

而他的白安，早已不在。

这世上痴情的人呐，怎地就这幅田地？

生离还是死别？

这样想着，顾泽对地上这人的恨意愈发的重了。

如若不是白尚，他和白安，甚至白姨定会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找间乡野小屋，生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早已死去，另一个沦落当了倌倌。

不清不楚，不干不净，他顾泽只能够将心尖上那一处地方，扫干净喽，好好地将白安供在那里。

生离？

死别？

呵！

要不是那个人是叶遂，他铁定是要让白尚尝一尝死别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也该是要让他感受一番，才知晓自己的难处。

哦，不对。他感受过了.只不过，他身为白家少主，拥有了一次后悔的机会，而他顾泽，什么都没有！

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些太过了。顾泽闭上眼睛稍稍平复了自己，再次睁开眼，眼中尽是坚毅。

他弯下腰，将白尚拖上了身后的床榻，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自嘲：“没想到，竟是用了自己，来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