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遂的久久不醒，颜丛的次次劝告，他对白府绝学的次次不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一直压在白尚的心头。

他知道，他对叶遂不了解，从予儒的口中他就已经知道了。

现在，楚弦，艾越地位高崇的楚世子，为了叶遂亲自上门，他还能不知晓，叶遂的身份是多么重要的吗？

他原以为，叶遂就是一个小倌倌的护卫的。

呵！

楚弦一脸嫌恶地瞥了一眼白尚，慢慢踱步走到叶遂面前，打开他的嘴，塞进了一粒丹药。

“你...喂他吃了什么？”

“救命的丹药，你救回了他，却没醒。就是差了这枚丹药。”

“丹药...嘛？”

“呵！”楚弦嘲弄地望着白尚，“白少主，你难道不知道，你白家的绝学是要服以丹药才奏效的吗？”

......

他...还真不知。

白家主事的父母去的早，绝学也没全部教授，只是留了一本残缺的书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还是少主的原因，无人为他加以‘家主’之位。

那...

残缺的半页，就是这枚丹药了？

楚弦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

“嗯。”

楚弦摸着下巴，无所谓地笑着，眼里尽是薄凉之意，“那可能就得劳烦白少主下去的时候，问一下你的父亲大人了。”

一旁观望的叶二直勾勾地盯着叶遂，脑中思绪却也在跟着楚弦的话语思索。他不太了解以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楚世子这样的语气。

怎么说呢？！

嗤笑？凉薄？不屑？

又或是皆有之吧。

突然，一直在他视线里的叶遂，动了动他的手指，叶遂无意识地呻吟起来，他刚醒来，脑海里都是他死去时，北伊的表情、呐喊，和他自己内心的不平、愤恨。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和公主离开这地狱了！

“小六！你醒了？！”

叶二猛地扑了上去，叶遂听闻，颤巍巍地睁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叶二。

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不切实际。

“欢迎回来，叶小六！”

楚弦笑眯眯地看着坐起身子的叶遂，他知道，伊伊看见小六，一定会特别开心的。哪怕...伊伊只是以为叶小六是回艾越了。

“楚...世子...？您怎么会在这...？还有...二哥...？”

“哟，看来还没糊涂，知道自己在不应该在的地方。”

“...嗯。”

在叶二的搀扶下，叶遂踉踉跄跄地出了房门，白尚的目光一直放在叶遂身上，他想去拥抱，想去抚摸。

可...

至始至终，叶遂都没有正眼瞧过白尚。

许是好久没见过太阳了，叶遂竟是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泪水打湿脸颊，叶遂...现在好想北伊，好想艾越，好想叶家。

被冷落久了，也看出叶遂想要离开的心思，白尚无法忍受，一把拽住叶遂，喊道：“你不能走！是我！是我救活了你。”

叶遂没有说话。

楚弦倒是开口了，“我怎么记得是吃了我的药呢？”

“不！还是我，若不是我为你血祭，为你动用禁术，你是回不来的！”

闻言，叶遂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处，却没有回头，他也不愿回头。

那一瞬间，白尚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见叶遂站在那里，平淡地用着毫不起伏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着。

“不正是你杀了我吗，白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