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笑着说,“是啊,当年我对复准也算是……一种依赖吧。终究是小女儿家不懂事而已。”
“那你现在对我,不也算是一种依赖吗?”相里贡的眸色真挚。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他,僵持着说不出来一个字,愣着连表情也没有。
相里贡忽然低头笑了起来,“小熙,他只是以前了,不是吗?”
“是啊。”她跟着相里贡笑了笑。
是啊,是以前了。
肃千秋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跟相里贡谈过复准的。
那时她的说法是复准是她心中的英雄,她不愿看到他在世间苟且偷生的样子,她心里只当复准已经死了,是她心中永远的一束光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相里贡了,他就是揪着复准的事不放。
“复准已经死了,往事故人再提他们做什么?”肃千秋笑道,还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你说过的,只当他是死了。”
“对啊对啊。”肃千秋附言道。
相里贡看着她,心里有许多话都说不出来。
小熙,你明白吗?为什么你父皇会想让我做驸马?而不是选择你当时最喜欢的复准?
因为复准是忠勇侯家的后人,虽说是免上战场,可是终究是要入朝堂为朝廷效力。
而我不一样,我是相国的儿子,你父皇看出来我父亲有了异心,于是他想永远除掉我将来入仕的路。
只要我做了驸马,就意味着我永不得入朝堂。
相里贡眸色微沉,忽然看着她说道,“小熙。”
“嗯?”肃千秋抬手将碎发拨至耳后,然后抬眼看他。
“平生所悔,是那晚灯火阑珊,我却留给你腥风血雨。”
她笑着听完这一句话,心里头缺如同压了一坐大山一样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泪光微闪,迷离了她的双眼,折射着昏黄的烛光,在她眸子里映出斑斓的颜色
“相里贡,我……”她垂首拭泪,“我……”
“好了,我惹你哭了。”相里贡嘴角扯着一抹苦笑,“别哭了,睡吧,你醉着。”
说话时他的指节轻轻拂去她脸上半悬着的晶莹泪珠。
“我……”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相里贡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单薄的背。
她的背后无所依靠,她只有自己,肃家虽然为她提供了一席之地,可那儿终究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散了,是他的父亲一手操纵的。
他袖手旁观,可是也算是共谋同犯。
微凉指尖微凉泪。
诉不尽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