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井道:“早听话不就得了!非得寻一顿揍!”
王喜将酒与尹谧一口灌了下去,酒的灼热与辛辣呛的尹谧眼泪至往外冒。
“可满意了?”尹谧眼含泪光,冷眼朝王七爷望去。
王七爷叹了一声,对王氏道:“敏儿,你去将二人的外衣扒了!”又瞟了眼尹谧装扮,“将谧儿头发放下来!”
既然做戏便要做全,尹谧冠着发,谁人又晃眼能瞧得出其是女子?
王氏回头,见尹谧衣衫尽湿,沅泊一袭白衣亦是污痕遍布。又长叹一声,叫上喜儿帮手,将二人外衫褪去。
“喜儿。”王七爷道,“你将这位公子扶到谧儿身旁,然后将其双脚捆上!”
沅泊已气若游丝,无力反抗,只得任由王喜摆布。尹谧眼神一路随着沅泊,生怕王喜又对其动粗。王喜将沅泊扶起,挪至尹谧身旁,因周身软如无力,王喜便将其依靠于尹谧肩上。
“好了,七叔!”王喜走至王七爷身旁。
王七爷起身,瞧了眼屋外道:“你带着几个人回城去散布消息!随后便回家去!”
王喜得令跑了出去,点了几个壮汉,便朝城中奔去!
“好了!”王七爷扫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今日浪费了一日,我们从山路四处离去!消息放出去了,很快便会有人来寻他们!从大路恐被人撞见!”
王氏瞧着尹谧,欲言又止。深叹了口气,便尾随着王七爷与王井出去了。
“走吧!”王七爷走出屋外,“四下散去!家中老小还在候着咱们!”
一众人垂头丧气,消失在山中。
喧嚣不过顷刻间,整个木屋,双刃山便万籁俱寂!只听到山间金风细细,杜鹃宛转悠扬。
沅泊靠于尹谧的肩上,虚弱得听不见呼吸。尹谧心头一紧,忙轻声唤道:“沅公子......”
半响,无人回应。
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尹谧登时泣下如雨,玉叶金柯如他,何时受罪至此?如今皆因她......
尹谧欲低头察看,无奈被沅泊的头抵地死死的。她登时便慌了,晃动身子唤道:“沅公子!沅公子!你醒醒!”
“你......”沅泊双唇微张,“别动......”
沅泊胸痛得直冒冷汗,尹谧一晃,如被人将其胸朝左右撕扯一般。
“你,你可还好?”
“嗯......”
尹谧终算听见一丝微弱的呼吸,心下的石头稍落了些。半晌,又恐其昏睡过去,轻声道:“沅公子,你可好些?”
休憩了一阵,沅泊渐缓过来气,应道:“嗯。”
听沅泊声音渐有了些力气,尹谧忍不住泪溢出眼眶。若是沅泊因其不测,她这一生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你为何来了?”尹谧哽咽道。
沅泊缓缓将头从尹谧肩上抬起,朝身后的草垛靠去,斜眼望着泪眼婆娑的她,道:“不放心,便来瞧瞧。”
尹谧扭头,见沅泊额头细汗如雨,想是特别疼,心头顿时又泛起一丝酸涩。
“多谢公子。但因我受此罪,不值当......”
沅泊强睁开双眼,打量着尹谧。是经历过多少炎凉,才会这般妄自菲薄。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
“我无碍,歇息片刻就好。”又于心中算了一番,“卫芒应快到了。”
尹谧挤出一抹微笑。不知为何,一瞬之际,有沅泊在一旁,她心底的恐惧与寒冷竟都消散了许多。尹谧细瞧了眼沅泊,眼前人眉清目朗,肤白如玉,嘴角泛起微微血渍,发髻四周散落的碎发,竟惨淡的煞是好看!
沅泊缓缓抬起眼皮,双眸与尹谧的视线撞个正着。尹谧若窥探被抓包了一般,眼神东躲西藏。
“你的病酒......”
尹谧因担忧沅泊,将此事已抛诸脑后。一瞬间提起,才醒悟难怪方才周身炙热,如被火烤了一般。想是病酒逐渐发作了。
“暂且无碍。”尹谧笑道。说罢,朝木屋外望去,日暮渐沉,只盼卫芒能赶在县衙人之前到来。
卫芒几乎将整个淮水县跑了个遍,方才雇到七八个人与其奔赴双刃山。下了马车,又不似沅泊那般直接被绑匪截了,轻车熟路。在山中逛了好大一圈,方才寻至木屋。彼时已暮色苍茫,万物一色。
“少爷!”卫芒瞧向不远处的木屋大声急声喊道,若是他在淮水县将沅泊弄丢了,那他便也无胆再回沅府。夜色愈沉,他愈后悔当时没拦着沅泊。
身后一众人已点起了火把,跟在其身后,为其照亮前路。
“少爷!”卫芒又呼喊道。
“沅公子!”身后一众打手亦呼道。
“卫芒?”尹谧听屋外的喊声,眼神亮了起来。忙扯着脖子,朝屋外呼喊道,“卫芒!我们在里面!”
卫芒听有女子的声音,想是尹谧,便朝木屋狂奔。
“濮小姐!”卫芒冲进了屋子,“是你吗?濮小姐!”
尹谧听果真是卫芒的声音,前方火光渐近,答道:“是我!还有沅公子!”
身后一众打手亦跟了上来,登时整个木屋被照的通亮。见一白衣公子与一青衣女子,困于地上。
“少爷!”卫芒欣喜若狂朝沅泊奔去,走近了方才细瞧见沅泊面色如土,“少爷,你可是受伤了?”
沅泊颔首。
卫芒忙给沅泊解绑,“你们,快替濮小姐解绑!”
一打手将火把递与身旁的另一人,忙上去替尹谧解绑。打手便抬眼瞟了眼跟前批头散发的女子,心中不由得疑惑,这女子竟瞧着好生面善。
沅泊微微颔首。
卫芒将沅泊扶起,沅泊胸口登时如撕裂般,忙抬手覆于上去。
尹谧忙起身扶着沅泊,道:“沅公子应是受了些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