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少咸山?”司命的声音有些颤抖。
烛蓝很想回她,这就是。可看着眼前的光景,她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是曾经苍翠欲滴的少咸山吗?倒像是杻阳山。
远望时只见满山的茵绿,瞧着甚是可爱;可到了眼前,光秃秃的山头上除了青碧之外,草木皆已绝迹。
一直独坐坐在蛇尾的大羿忽然道:“这山原不是这样的,最近山里来了一只怪物才变成这样。”
听此,除小姤外,众人都回过头去,继续听他讲:“那怪物来了,吃遍山中生灵后,又常常跑到邻县去吃人。尧帝便派我来此剿灭怪物。”
“怪不得,你敢再三惹小九不快,原是做善事,”闻此,司命轻轻用身子撞了一旁的烛蓝,“小九,这可是在做善事,你万不可辜负了这位。”
“哼。”烛蓝冷哼一声,心想,善事也落在他头上,与我烛龙一族何益?不过是行善的冤大头罢了。
倒是大羿有些惭愧,他扶了一把脸上破破烂烂的面罩,很不爽快地道:“这功劳本应是烛蓝上神的,我反而抢名了。”
看他态度还不错,烛蓝别过头去,不再作声。可一望向前方,就看见坐在蛇头的小姤的背影。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寂寥,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小身影——青古不知何时坐在了小姤身后——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烛蓝不觉联想到日后小姤若是有了孩子,想必也是这般光景吧。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
可又忽然一怔,以后,谁又能陪在他身边,与他共享天伦呢?想到自己的诅咒,想到那人不可能是自己,烛蓝忽觉一种直入骨髓的钻心之痛。
糟糕,头又痛了。她蹙起眉来,缓缓揉着自己的额头,司命看见她痛苦的神色,以为是诅咒发作了,忙问道:“小九,身体可是不适?”
闻此,小姤迅速转身,看到烛蓝的痛苦模样,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小九,你怎么了?”说着,举起手轻轻扶住了烛蓝的脑袋。
烛蓝一看见小姤,就想起以后他娶妻生子的样子,心中愈发烦躁,头也就痛得更为厉害。
于是,她甚是粗暴地打开小姤的手,道一句“无妨”就跳下了影蛇。
司命与小姤都愣在原地。
司命只觉有些尴尬。小姤则以为是大羿惹得烛蓝不快,他心里愈发烦躁,在心中给大羿再次记下一笔。然后,用幽深犀利的眼神望了一眼大羿,便去追随烛蓝的脚步了。
而大羿因坐在蛇尾,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只觉莫名其妙:扪心自问没说错话,可为何还是得到小姤最后的那一记眼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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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烛蓝才觉心里舒服了许多。她看向四周,发现这山头上虽说光秃秃的,却有一条碧色的溪流顺山势而下。
对此颇有些诧异的她,走进了才发现,这溪流其实清澈见底,只是溪底遍布青碧,因而呈现碧色罢了。
遍地都是青碧,烛蓝有些疑惑,这怪物,难不成是青碧成精?
当她还在疑惑之时,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九,你还不舒服吗?”清澈冷冽的男声,缓缓吹进烛蓝的耳朵。
待一颗心将要猛烈地跳动起来,可瞬间又想到他日后还会便宜他人,烛蓝的头就又开始痛了起来。
于是,烛蓝猛地转身,对着近在咫尺的小姤,再次十分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是离我远一些,我定不会头痛。”
这么说完,烛蓝忽觉有些不妥,可胸腔里的烦闷之气,让她迅速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我这么说也对吧?方才他不再,这痛就缓了许多;若他不过来,我的头痛早好了。
可小姤听完,一向云淡风轻的脸忽然变得甚是苍白,他的眉头蹙起,一双眸子里写满了不敢置信,长长的睫毛也盖不住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
见此,本还心存侥幸的烛蓝只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痛击一般,于是,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鬼使神差道:“我说笑的,你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