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一个时辰终于是过去了，皇后也要午睡了，就放了李予初回去。

出来了，李予初长出一口气。

太压抑了。

话题简直进行不下去。

上次在后宫见皇后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李予初搞不懂。

皇后营帐里又恢复了安静。

风韵犹存的妇人一点点卸下发饰，凝眸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知书，本宫的容貌，较之旁人，可是差了许多？”皇后娘娘捋着一绺头发，问。

“怎么会，娘娘国色香。”知书细细看了看，这才开口，笑意染上眼角眉梢。

“是吗？”皇后娘娘指尖缠上一根白发，心下苍凉。

“当然，咱们萧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知书一点点给皇后通发。

“他，不喜欢我这张脸，更不喜欢我。”皇后娘娘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娘娘……”知书一瞬间慌了神。

“无妨。”

无妨，又不是三两年的事了。

萧明心记得，当年选太子妃时，根本没有几个世家贵女去，族里有名额，几个姐姐都不肯，父亲当时没有话语权，年仅十三的萧明心，被迫顶了名额。

一群矮子里挑高个儿，她成了太子妃。

大婚那年，她十四。

那一年，明王立了大功，三次险些废掉太子，都是李太傅力保下来的。

没人知道，当年的东宫里，多少姬妾悄无声息的一尸两命，更没人知道，当时的太子妃，怀过两个孩子，一个都没保下来，最后却还是两个男胎共用一个“二皇子”的头衔。

是以，这十八年里，皇后无所出。

萧明心看着孙氏和郑氏入东宫，看着两人先后得宠，诞下皇子，日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来，如今那两人独大，还能放过她，也是当年萧明心帮了她们不少的缘故。

萧明心越是看着宁乐，越是能想起明王，是夜不能寐，那是毫不夸张。

而她一看见李家姑娘，就能想起她当时选秀的场景。

有个秀女，生的极美，被赐了明王。

可萧明心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太子的心上人，而那人入明王府不过月余，就被莫名其妙的赐死，尸骨无存。

李姑娘真是像极了那个秀女。

奇怪。

萧明心有些恍惚，对了，李夫人，长什么样来着？

来，李夫人极少入宫，就连命妇必须进宫问安的时候，也是少见她。

“娘娘？”知书瞧着皇后娘娘神色愈来愈不对劲，试图唤醒皇后娘娘。

“对了，告诉四皇子，别作死，好歹母子一场，我不想给他收尸。”皇后娘娘回过神来，瞥见桌上的一只玉镯，那是四皇子在她去年生辰时送的。

“是。”知书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

四殿下性子愈来愈古怪了，皇后娘娘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饶了呢？

皇后手上用力，皱了下眉，再松开时，手指上已经是缠着一根白发了。

慕容璟总是想跟老三和老七比个高下，可是，从一开始，他们的父皇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是四皇子性子怪异，才被厌弃，又有谁知道，四皇子才到皇后宫里的时候，也是个活泼机灵的孩子，与他三哥和七弟无异……

可是，兄弟三人，一个成了下称赞的谦谦君子，一个是卓越过饶三殿下，另一个，成了人人皆知的怪胎！

但凡，无人授意旁人漠然对待这个孩子，都不会是如此。

皇后至今记得，的四皇子，一个人在他父皇必经之路杀了一只御猫，御花园大雨滂沱，他父皇视若无睹，不在乎那只猫，也不在乎在雨里的孤傲身影。

皇后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孩子烧得脑子不清楚了，还在问她，为什么父皇不看他一眼。

就连责罚都没樱

就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多可笑。

他给另外两个孩子磨砺、赞扬、成长和名声，却也亲手毁了另一个。

皇后娘娘敛了神色，叹了口气，真到那一步了，也怪不了谁。

“李姑娘什么反应？”

“如释重负。”

“她很聪明，却不适合和旁人打交道。”皇后笑笑，她们都见了，她也见，有何不可呢，反正，她们和她，都是在做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