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月听着,忙提着裙摆笑着小跑着出来,在殿前行了个礼:“回太后,月儿知道太后寿诞,便特意为您排了支舞,还望太后不要笑话月儿。”说着便站起身来起了版样,只见她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拱手以示舞始,转眼轻摆长袖,随着乐声,翩翩舞起。
荣家女儿善舞是长安人尽皆知的,话说当年荣贵妃也是因得舞姿妙美得以入宫,而荣月与当年的荣贵妃相比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大殿中的众人都被深深吸引了。
一舞毕,荣月收回长袖,再度缓缓行礼:“月儿以舞贺得太后福泽安康,寿与天齐。”
太后听着笑了,一脸慈爱,看着她扬了扬手:“赏。”
“谢太后。”
一旁的七皇子看着也忙提着衣摆笑着跑出来:“皇祖母,不止月儿妹妹,孙儿也给您准备了礼物。”
说话间七皇子便拿出了一个沉木盒子:“孙儿知道皇祖母爱茶,便亲自去求得香山的怀衍大师几盒阳羡香茗,愿得祖母安康。”
太后素来爱茶,而这香山的怀衍大师也是远近闻名的制茶好手,所酿茶叶一向供不应求,用的是香山秘制茶树,坊间传闻有安神净气之奇效。那大师又脾气古怪,一年只酿一次,而后便四处去云游了,很少人能见到他,因此这茶也是个稀有物件儿。
“好好好。”太后也很是开心,而后诸家都献了贺礼,大殿内一片祥和。
陛下也是笑着,无意间瞥见了正欲偷偷离席的凤卿,若有所思,想着唤来张进:“那可是南州公主?”
张进环视殿内,顺着陛下所示看见了那个屏风后的身影,轻声回着陛下:“回陛下,瞧着就是。可要奴才去请了公主前来?”
陛下抬眼望去,深深的再看了看凤卿,见着蠢蠢欲动拉着脸的样子,倒是有些想笑,想着朝张进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凤卿。”陛下朝着那个身影叫了一下,眼见那个身影顿了一下,陛下倒是笑了,好奇的看着她会如何反应。
整个大殿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虽说大多数人没见过凤卿,却也听过这个南州公主的大名,她顽劣跋扈的名号在整个六州国土谁人不知。
大殿内静了许久,絮兰在后面忧心的直皱眉却也没见凤卿有所反应,凤卿端着杯茶水抿了一口,全当没听见一样。
赵曼阳有些紧张,忙悄悄的在身下戳了戳凤卿,悄声道:“凤卿,父皇叫你呢。”
陛下也是没生气,颇有耐心的看着凤卿的身影,正要开口,便看见凤卿缓缓站起来,提着裙摆慢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停在大殿正中,缓缓的跪下行了叩拜礼:“南州凤卿参见陛下、太后,恭祝太后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太后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陛下,微微扬了扬手:“这是哪家的丫头啊?”
陛下笑着,解释道:“这是南州老国主的孙女儿,名唤凤卿。”
一旁的荣贵妃满脸不悦,撇了撇嘴,低着头折了折帕子,有意无意的提着:“公主金贵,尤其是这脾性,倒是惹不得。”
太后皱着眉,南州老国主她是知道的,便上下打量着凤卿,这丫头倒是有气势,圣前也不见怵:“过来让哀家瞧瞧。”
凤卿站起了身,看了陛下一眼,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凤卿,手上的佛珠猛地顿了一下,下一秒马上又转了起来。凤卿自是没在意,回头看了看絮兰,絮兰便双手托着手上的画卷慢慢走过来,叩首行礼,举着那画卷。
“凤卿来时匆忙,也不知太后您欢喜什么,便同祖父讨了一幅画。”南州老国主一手丹青出神入化是是广为六州所传扬的,他的画向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太后自是欢喜,她也是极喜欢老国主的画的,面上自然也止不住的透着欣喜:“好好好,快给哀家打开来瞧瞧。”
两个太监忙过去站在两端帮着凤卿将那画打开,可还未打开凤卿便察觉这不对劲了,祖父的画向来都是用墨极少的,可这画怎么隐隐还透着浓浓的墨香?
直到渐渐舒展开来,那墨上完全被墨汁浸染了,一些地方被密密的糊上了墨汁,哪还有半分拿得出手的样子,凤卿眉头挑了挑,略微思索着,脸逐渐就沉下来了,马上就示意絮兰收起那画,转身笑着朝太后道:“太后恕罪,这画今日怕是看不得了。”
太后只有些扫兴,目光还放在那画上,只以为她是不愿将那画给旁人看了,隐隐有些不悦:“无妨,诸位应当都是看重老国主的手笔的。”
凤卿弯着腰拱手道:“太后之意,改日凤卿定会告诉阿翁,只不过这画许是路途颠簸,有些损坏,还是莫要让太后不快了。”
太后没说话,默默叹了口气,霍辰见状,沉着脸,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有些担忧,正要站起来,便听见。
“今日您寿辰,凤卿便将这香囊赠与您,当给太后道句不是了,看这香囊是祖母亲绣,里头装的是燕小宗主特制的药草,安神助眠、规避蛇虫都有奇效。便愿太后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太后有些微愣,她年纪大了,还是从先皇后还在的时候每年会给她绣一个香囊,倒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会有人给她香囊作生辰礼物,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是有些开心:“你叫凤卿?”
“是。”
“你过来,将这香囊拿近些给哀家看。”
凤卿慢慢走上台阶将那香囊递给太后,太后叹了口气,慢慢把那目光挪到香囊上去,慢慢有些愣住了,这针法,她若是没看错,怎么这般像先皇后的绣法,犹疑的看了看凤卿,还是收起了所有的疑问,朝凤卿笑道:“公主有心了。来人,赐座。”
接过那香囊,太后满脸都洋溢着久违的笑,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带着些慈爱的目光看着凤卿,这个丫头倒是挺合她的眼缘。
凤卿也点着头便就准备入座,荣月叽叽喳喳的声音适时而出:“太后娘娘,只听闻凤卿公主的琴天下无双,不知今日月儿可有幸一睹风采?”
荣月笑着又偏头瞥了凤卿一眼,一脸无辜。
小姑娘打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哪天碰了次壁自然是记得格外清楚的。
太后像是来了兴趣,略有好奇的打量着凤卿,又转过头来带着些笑意看着荣月,慢悠悠的道:“那你可是得自个儿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