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作出一副和谐宽容的样子，大事化小地处理了这件事，甚至没人去追究合同的下落。杨明秋去哪里说理去？杨明秋巴不得大家都来追究，让自己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但是又不能自己去说，都没有人追究了。自己再去凑上去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虽然也没有人指责自己，但是杨明秋总觉得自己蒙了冤。被人冤枉，还来不及辩解，别人就作出宽容大度的样子原谅了你。这还不够气吗？

坐在苏州河边的小酒吧里，杨明秋熟练地开了瓶啤酒，跟武帅边喝边聊。

这个事情最大的悬念就是到底是谁拿走了合同？两个人把这个事一点一滴掰碎了分析一遍，把有渊源的人都排除了一遍，把可能存在利益交叉的人都分析了一遍，把各自知道的公司八卦都汇总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出结果。

看样子，这注定是一个无头悬案了。

杨明秋把最后一口啤酒倒到嘴里，感觉脑子有点发懵，望着空中的灯球感慨地说：“可能这才是人生的真相，很多事情最终都不会有答案，不会有结果。我们就这样摸着黑前进，永远都等不到水落石出的一天。”

武帅说：“杨总见微知著啊。多小的事都能总结出这么大的道理。”

杨明秋听出武帅在呛自己，翻他一个白眼，笑着说，滚蛋。

“看样子，我得把这个锅好好背在身上了。只要别影响我转正，其他我也无所谓了。’杨明秋玩着手里的酒瓶子说。

武帅说：“要我说，你得学学我，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只要你没指着我鼻子骂我，那都还算我赢了。说明你还是不敢，还是没底气。”

杨明秋大笑出来，我可没你脸皮这么厚。

武帅望着桌子对面的杨明秋，说：我有时候脸皮挺薄的。”

杨明秋撑着头，看着武帅，武帅喝一点酒就上脸，看上去红彤彤的像是被煮熟了。杨明秋说：“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脸皮薄，你喜欢我不敢说呗。”

武帅也学杨明秋的动作，撑着头，看着杨明秋说：“我还以为我隐藏的挺好呢。”

杨明秋问武帅：“你藏起来干嘛？”

武帅说：“怕你不答应。”

杨明秋说：“你不追我我怎么答应你。”

武帅说：“那我现在开始追你吧。”

杨明秋说：“那我现在就答应你。”

已经是上海的夏天了。晚上从小酒吧出来，暑热退去，苏州河边荡起了晚风。远处的城市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映照在苏州河上，像是满城灯火都融化在了水里。

杨明秋心里打开了一个开关，忽然就觉得自己在这座巨型的超级城市里，不再举目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