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今年的税粮按时缴纳已是不易,霍州恐拿不出多少粮食来接近北部的流民,若拿出固定的屯粮,那霍州的冬日可就熬不下去了。”廖常青如实道。
霍州除去每年上缴给朝廷的税粮,还要预留足够的粮食为本州百姓抵御寒冬,之前陆陆续续已经向北部派发了不少赈灾粮食,如今夜瑾突然造访,要求拿出储存粮食的三分之二来救济从北部流窜过来灾民,让他这个州守十分为难。
霍州看似屯了不少粮,但这每一分粮食都会被用在刀刃上。
霍州处于北国中部,全年也有近四个月的时间处于严寒无法产出粮食,而这期间霍州有数名兵将需要吃饭,若是遇到极寒气,还要预留粮食来救助可能会发生的本州灾情。
不仅仅是霍州,在北国只要是有余粮的州城,官府都会囤积一定的粮食,来应对冬日极寒。
因此,屯粮之举并非官员监守自盗,而是北国建国几百年来一直延续下来的不成文规定。
夜瑾自是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才会亲自来到霍州让廖常青放粮赈灾。
看着众人愁眉,他没有言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面容上没有展露任何情绪。
廖常青这个地方官员先前只见过夜瑾一次,哪摸的清楚北国新帝是何种性子?
可就在朝堂铲除异己的手段,能是个好对付的善茬?
廖常青嘴上虽然硬气拒绝了可这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
夜瑾身为北国子,亲自来霍州要粮,他若是不给,那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可若是给了,粮食一断,接下来的冬,霍州的军民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几个政要和廖常青面面相觑,实在捉摸不透夜瑾的心思,可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普之下莫非王土,若是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的粮到最后一定要拿出来不搞不好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
廖常青用眼神示意其中一个文臣,文臣立刻微微点零头,上前朝夜瑾道:“皇上,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瑾深黑色的眸浅淡至极,从容不迫的让人分辨不出任何情绪,他掀开茶杯,“有何计策?”
文臣作揖拱手道:“据微臣得知,南国这两年大丰收,而我北国灾民行事刻不容缓,可否向南国……”
“叮……”茶盖碰撞茶杯的声音,清脆又突兀,这议事厅里能如此放肆除了叶荆还能有谁?
文臣冷不丁的听到声音,脑门一阵虚汗,对于自己接下来要的话完全没有把握。
自从新君夜瑾登基之后,南北国之间的关系便尤为微妙。
南国着以仁德之称,邻国大灾大难之时都会伸以援助之手,北国此番饥荒波及范围甚广,若是往常派遣使者向南国求助,南国定会慷慨解囊解了北国的燃眉之急。
可这两年来,南、北过在边界地段频繁增兵,虽然没有直面的火力交手,也没有明面上的过节,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两国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隐秘的事情,局势十分的不乐观。
如今,国库可拿去赈灾北部百姓的粮食不多,在没有万全之策前地方的余粮也不敢轻易挪动。
为今可行之际只有拉下脸向南国借粮。
文臣要的话噎在口中,他朝廖常青看去,只见廖常青点头,他才忐忑的继续道:“如今北国受灾面积甚广,若是向邻国借粮,或许……或许能助北部百姓度过此难关。”
他了一个很含糊却也具体的称呼,那就是邻国,周边国自身难保根本指望不上的,他口中的邻国自然是指其他三大国。
楚国和北国同处于北部地带,楚国的粮食情况比北国好不到哪去,玄国近二十年来内政纷争不断,即便他们余粮充足也找不出能话的人来商议此事。
无忧城在牛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自然也拿不出多少粮食。
因此,能借给北国粮食的只有富庶的南国。
夜瑾勾起淡漠的唇,将手中的茶杯彻底的放下,瓷器最后碰撞的声音,让在场的几个人心惊肉跳,“看来爱卿的意思是向南国借粮。”
文臣不敢接话了,他求救的看向廖常青这个头,这计策可是当初他们一同商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