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马正抬着头要往上冲。
只听咻的一声,诺苏梅朵的皮鞭已经到了。
道士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皮鞭扫向坐下马的胸脯。
往前冲的白马突然改变了方向,马背在前,马肚在后,横着的身子推着范文杰,一路撞向溪水那边的绝壁。
天地间轰然雷响,那匹马哀鸣了一声,哐当一下嵌进了对面绝壁的岩石里。
白马上的猿猴确实了得,在白马就要撞上绝壁的那一瞬,一飞冲天,就势抓住一根老藤,然后几腾几纵,往山崖那边落荒而逃。
诺苏梅朵飞身上了对面的山崖。
山崖的那边,范文杰已经不见了踪影。
诺苏梅朵知道嵌进绝壁的马也是咒符幻化的,也没有理睬它的死活,便一路腾挪着回到夜郎地界。
看来她担心着夜郎这边。
诺苏梅朵回到夜郎境内后大家开拔了。她和蒙多懿德骈马走在了滇王和滇王妃的后边,一路听着滇王讲述国破家亡的遭遇。
原来范文杰本来是哀牢国师,从小在缅国舅家长大,法力和武功高深莫测。
范文杰继承了哀牢国师,哀牢与缅国和滇国都保持着友好。
去年老滇王在位,范文杰便来到滇国。
这个哀牢国师对滇王说:“哀牢一直仰仗滇国而存在,可是要我管理这么个国度啊,还真是力不从心哟!大王若不嫌弃,就让哀牢并入滇国吧!大家都尊大王为王,好不好呀?”
“什么?”滇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年老了,耳朵确实不太好使。
“哀牢王把国家让给我治理,可我真的在国事上一窍不通,我承认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只希望大王允许我们哀牢并入上国,让哀牢人都遵从大王的统治管理!”
“那你----”滇王听清楚了,却还是不信。
“我啊,闲云野鹤惯了,平生只爱道法,叫我治理国家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呢。”哀牢王范文杰说得情真意切,“如果能把哀牢托与大王,哀牢王和我也就放心了我的百姓,就能潜心修炼法术了。听说巴王能降虎移魂、撒豆成兵,夜郎的长老可以降蛇降蝎,呼风唤雨。如果学到了这些本领,加上我自身的金蚕大法,一定可以让我们滇国风调雨顺,或者将来不仅可以保境安民,还能开疆扩土。大王您看怎么样?”
“哦,那么哀牢王和你以后都干什么呢?”
“哀牢王还是暂时坐着那个位置吧,过几年记忆自然并入滇国,我只喜欢修炼道法,待我长久苦修得道时,希望大王让我在碧鸡山上凿一石庐居住,听说那里每月的十六日早晨,圆月未落而朝阳初升,前方太阳升起,后面圆月未落,是修炼不老之身的地方哟!要是大王看得起我,就在年头岁末或平时的大祭祀时,让我作为主要司仪,为我大滇国祈求长远之福如何?”
“哦----”老滇王还在沉吟,“好是好,不过听说你们哀牢人有缅国那里传过来的习俗,用活人祭祀;我们祭祀却只用三牲,我不想看到那样残忍的场面啊!”
“还是大王宅心仁厚!其实自从我做了哀牢王,活人祭祀的习俗早就没有了呢!以后哀牢国不复存在,都成了滇国了,一切自然都依大王做主!”
“那好,我就封你为国师,掌管滇国的灵台地理祭祀祈福之事!”
范文杰听了,立即从座位站起身来,对滇王行了君臣之礼。
就这样,范文杰做主,把哀牢国的地盘并入了滇国,服从滇王管理。
哀牢国师范文杰,当真开始周游列国,去了身毒,去了缅国,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到各地讨教道法去了。
不过半年后,范文杰就回到了滇国。
这时的老滇王更加衰老。
他问范文杰:“国师不是要长期苦学道法吗?怎么就.....”
老滇王的话还没说完,范文杰就赶紧躬身行礼:“下臣是要长期修炼道法,可现在却有急事向大王您汇报哟!”
“国师想说什么?”老滇王问。
“我在身毒学得了祈雨的法术,眼见滇国这一个多月都没下雨了,掐指一算,这雨要三个月后才能下呢,”范文杰说,“那样的话,对滇国来说可是灭顶之灾呀,我怎么忍心自己国家的人遭受不幸哟,只能提前回来,为滇国祈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