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稍微安静了下来,大声咒骂变成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御史大夫季开远作为弹劾之人,代表御史台坐在主审台上,见场面稍微安静了些,问道:“赵六顺,此事和万年县令什么关系?”
“永王府的管家杀了我父之后,我一气之下状告到万年县衙,县令见我告的是永王,审都不审,就以扰乱公堂之名打了我二十大板,把我轰了出来!”赵六顺说着褪下自己的裤子露出屁股:“诸公请看,当时打板子的痂,尚未完全褪去!”
几位主审官一看,确是如此。
任功青当即扔下令签,命快手传万年县令前来问话。
半个时辰之后,围观的群众都开始打盹儿了,万年县令孙耀祖才姗姗来迟。
朝几位大人行了叉手礼,万年县令站在一旁,看不出丝毫慌乱。
“孙明府,这位赵六顺状告你包庇永王府管家杀人,你欲如何辩解?”刑部尚书赖永添问道。
孙耀祖稳如泰山,是因为来之前已经打点好了所有事宜,再看问话的,是永王阵营的刑部尚书,心里更加有底,遂说道:“此人半月前前来状告永王侵占他家田产,杀害他的父亲,下官依律审理。遂让户班吏调来田地登记文书,发现这三十亩田本就是永王勋田,赵父更是在与邻居斗殴中致死,与永王并无干系。念在其一介平民,下官只打了他几板子轰出去了事,请诸公明察!”
“你这狗官,你浑说!”赵六顺叫道。
孙耀祖并不理会,只是奉上了一个册子。主审三人打开一看,果然是永王勋田的登记文书。
吏部尚书赖永添说道:“从文书上看,赵六顺所说的三十亩田,确实是永王的勋田!”
“冤枉呀!”找刘顺喊道:“草民祖上自前朝始就在此定居,几世耕耘,年年岁岁向官府缴纳税粮,从无欠缺,官府的历年缴税记录上应该可查!”
“二人各执己见,此时赵六顺提出查官府历年缴税记录,任寺卿赖尚书以为如何?”季开远问道。
“查!”任功青做了决定。“甲库的资料要查,赵父的死因也请赖尚书着人查验!两件事情齐头并进,争取早日结案!”
因为要去甲库查阅资料,需先取得圣人手谕,于是审理暂停,待查阅相关档案后再审。
而王丞相这边,在得知万年县改了田地登记文书之后,懊悔不已。对方一招釜底抽薪,让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变得不可捉摸。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永王并非手眼通天,能改得了甲库里的原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