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呸!你也敢要。”
没等那大官人回话,他面前小厮先呸了一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穷酸泼皮破落户,竟敢在柴家人面前打秋风。
只看他一壶村酿酸酒,也不知道掺了几斤水,就敢要人两千文钱。
想他六爷,当初被卖身进柴府,也不过拿了一千文钱而已,这个秃驴竟敢管自家老爷要两千文钱,这可真是置他六爷于何地?
“就是,一葫芦酒顶多两文钱,他竟敢要两千文,怕不是想瞎了心。”
“看来是真失心疯了。”
“红瘟神啥时候也失心疯呢?”
那大官人虽然不说话,但是态度与他们是一样的。
这东市里谁不知道,他柴松是东市独一份的酒商,这和尚敢在自己面前卖酒已经算是不给自己面子,现在还管自己要两千文钱,虽然不多,但却贵于柴家的任何一种酒,这不是明摆着撅自己的脸吗?
可柴大官人向来是问了价就得买,既然他问这和尚酒价,就得买这和尚的酒,不然说出去就是损了自己的脸面。
“好,我就给你两千文。”柴松道,“不过这酒要是不好喝……”
“我赔你两千贯。”风吹雪斩钉截铁道,相当大方。
两千贯可不是一笔小数,李本田连忙朝他挤眉弄眼,只见风吹雪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花的是你的钱。”
不知为何,李本田禅师递上酒壶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琼浆玉液!”
柴松满脸不屑,要打开酒葫芦,揭穿李本田这个奸商的丑恶面目,顺便损一损红瘟神的脸面。
可他刚把酒葫芦打开,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像是成千上万只小虫子飞进他的鼻腔,从鼻头一路勾到心坎里,教人欲罢不能。
好酒。
柴松意识到这和尚卖的酒绝非凡品,自己若是对这酒暴露好感,一定会影响到自家生意,真是两难。
他有心不喝,但却又百爪挠心,终于一狠心一跺脚,去他的生意不生意的,仰起头来,非常不雅,一饮而尽。
一旁的小厮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我家大官人吗?这分明是街市里卖猪肉的郑屠户啊。
“好酒,果然好酒。”
柴松将葫芦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脸上红了一片,心中十分快意却又十分不舍:“给钱。”
这可就愁坏了一旁的小厮,他哪里想到要给钱?
而且也不是他不想给钱,实在是没法给。
谁会没事在身上盘一圈铜钱出门,都不必说拿得动拿不动,就是被人磕了碰了,万一掉下来,再一哄抢,那也是损失啊。
何况他本以为自家大官人阅尽天下美酒,怎么也不会对一壶村酿感兴趣,因此也不必提醒自己大官人没钱的事。
现在可倒好,他们主仆三人可坐蜡了。
“给钱先不着急。”风吹雪道,“我与我这位朋友还想与大官人好好谈谈。”
柴松闻言,看看风吹雪,又看看李本田,看看李本田,又看看风吹雪,忽然哈哈大笑:“原来你们一早在这里作怪,是专程要赚柴某。不过今天柴某高兴,让你们赚一把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