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慈摇头,向着母亲道:“不是慈儿看出来的,是皇后自己直示了的——不过比起崆峒夫人,她似乎更讨厌漱玉公主。所以慈儿以为,无论慈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都一定会选慈儿去做这件事的——因为慈儿若得意了,那最难受的肯定就是漱玉公主。”
“她为什么……”高氏刚说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又闭了嘴,半晌才摇一摇头:“果然……我当年就有些怀疑,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容得陈氏姐妹在宫中这么多年。想来,她心中也是有恨的,只是一直秘而不发而已。如今陈氏姐妹既然已逝,她自然不能再容忍这个漱玉公主事事处处,继续压着自己的南阳公主一头了。不过将你搅进来,其实是她的不智——须知虽然你赢了此局,漱玉必然不痛快。可皇帝也未必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她若是想要行事,暗中行事最好。如今大肆张扬起来,岂非断了事后的路?”
长孙慈却摇头:“母亲,依慈儿看来,皇后这一次,只怕却不是有心违逆皇帝呢!你知道么?今日李家二哥哥也入宫了,还带着他心爱的乌云盖雪……”
说到这儿,长孙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双眼看天,假装听不见她们对话的长孙无忌,然后才回视母亲与舅母道:“他此番进宫,不用说也是想替慈儿求个情。但奇怪的是,皇帝没有收下他进贡的良马,但也没有一口咬死,不答应他的请求……”
高氏与鲜于氏齐齐坐直身体,对视一眼,然后又都看了一看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索性背过身去。
鲜于氏挑了挑眉,便拉着长孙慈问道:“这么说来,昏君也答应了?”
“多半是。所以慈儿才觉得,也许这一次皇后并非挟带私怨——也许连皇帝本人,也希望此次能够给漱玉公主一些小小的教训。”
“小小的教训?”鲜于氏冷笑:“那个小丫头,哪里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就够的!她简直跟她那个父亲一样,将这大隋天下,全当成了她弘农杨家的!却不知连她那些族叔族伯们,都对他们父亲这些年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呢!”
高氏摇一摇头:“所以这一次,皇后背后还是站着皇帝——别的不提,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拿捏君心的本事,实在了得。这位漱玉公主向来得宠。可即使如此,也敌不过皇后娘娘的一番安排呀!”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皇后定的计呢?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昏君自己想这么做呢?”
高氏一怔,看着儿子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你这是什么意思?昏君为何要帮着慈儿?”
“这个儿子不知。不过也许,昏君想帮慈儿的目的,还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呢?”长孙无忌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家妹妹。
长孙慈闻得此言,神色立刻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