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看其状,就知晓是中了毒。
便搭上了脉搏。
此症状与先前他所探一样,自那次第一回把脉始终不得解后,他便四处寻了医书查看,就见到了一种虫毒,与此症状相似。
“若我没有猜错,大王所中之毒,乃是西谟罕有的虫毒。”军医深思熟虑道。
西谟?又是西谟!阿远面目阴沉,双拳紧紧的握着。
蓦地,他对着仲容恪道:“大王!末将去西谟为您找寻解药。顺便,将王妃带回来!”
这里的人,没有人知晓含烟的身份,所以自然而然的皆怀疑到了姜瑾的头上。
军医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塞入他的嘴中,使其吞咽。
“我方才给大王所服,只能暂缓大王的病情。不让大王太过于痛苦,抑制住一成的毒素。余下的,还望大王能够尽快命人拿到解药。”
“末将请求前往西谟!”阿远心中愤然,他要亲自过去找到姜瑾,问她讨个法!
片刻,仲容恪缓了过来,只是薄唇还是略有些苍白。
“西谟。”他自嘲的冷哼一声。
朝夕相处的她,果然才是伤他最深的。
就这么恨他,想让他死么?
“阿远。”
“末将在!”他顷刻叩下,等待指令。
“本王觉得好很多了。本王现在命令你,留在军营看管好将士。我今夜,便动身西谟。”仲容恪黑金的眸子闪闪。
阿远只觉不解,忙道:“大王为何要亲自前去,你的身子不宜劳碌,就交给阿远不好么?”
“本王不想再第二遍,退下。”他沉声道。
“是。末将告退。”
几乎是气焰的走出了军帐,他咬碎了牙般的一拳砸向地面。
“姜,瑾。”
算我阿远爱错了人!
他决绝的离去,不留一丝一毫的迟疑。
含烟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抱歉了一瞬,但现在阿瑾在西谟,她在边疆,为了维护当前处境,她只能看着势态如此发展下去。
“服侍本王更衣。”仲容恪用力的臂膀搭在腿骨上,从榻上穿靴起身。
“……是。”她心神不宁的应着。
“烟娘,平日里与王妃的关系甚好。”他整理着衣裳,有意无意道。
含烟勉强笑道:“同是王上枕边人,自是要相处好些。”
“王妃可有同你过,她想要离开边疆一事。”仲容恪出乎意料的沉着淡然。
“怎,怎么会呢。这种事情,王妃是不会对烟娘的。”她来到他的身前,替他系着布腰带。
他心底冷哼一声,没有再问。
夜里,军营外的马匹已然备好。
黑风高之下,阿远担忧道:“大王的身子,此行西谟,定然受损。”
“本王征战多年,这些算得了什么。”他跨上马,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含烟悄悄掀开帘帐,心头隐隐的忐忑担心着。
解药是在公子的手里,如若仲容恪去了西谟,势必会对公子有正面冲突的。
介时该怎么办?
还有阿瑾,她到底是被带去了哪儿?为什么会是西谟呢。这太匪夷所思了。
幕后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做。
含烟心慌不已,但也只能无助的待在这里。
西谟的花楼内,姜瑾辗转反侧的也无法安眠。
她思绪纷繁着。
她离开了边疆,来到了这里。
仲容恪会知晓吗?他会不会来将她带回去呢。
想着,姜瑾便忐忑了一瞬。
君无弦……你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救阿瑾呢。
她自觉与他心心相印,默契十分,但什么时候他才能察觉到自己已然到了他的身边呢。
她轻叹了一声。近日那老鸨出其的对她好,想必是在暗暗的计划着什么。
在那之前,她一定得见到君无弦,一定得回去。
在花楼里,处处都是眼线,使她没有办法差信给他。
整日被禁足在房内,是好生招待,实然变着法子看守她。
这密不透风的连个鸟儿都飞不出去。
如何让她通风报信,让人解救她?
没办法了,只能自救了。
姜瑾手中紧紧的握着金钗,眼睛一闭,伴随着浅浅的呼吸睡过去了。
第二日才亮,老鸨便高兴之至的进了她的房门,将她轻轻推醒,“卿儿,哎呀卿儿啊,快醒醒,醒醒。”
她缓缓的醒来,在见到上头的人脸后,便当下将钗子掩饰到了被角下。
“原来是兰姨啊。怎么了,这还没亮,兰姨有什么事情要找卿儿的吗?”姜瑾客气的微笑道。
老鸨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谄笑着对她道:“你今日一定要打扮的更加漂亮动人,兰姨我呀,准备将你捧成我们花楼的头魁,来让人竞价抱走美人归哪。”
什么?!她惊诧了一瞬。
“头魁?竞价?卿儿……不懂,还望兰姨详。”
“嗨呀,就是我花楼的主打姑娘,最最美艳动饶极品啊。今日啊,我会让人散发口示,吸引人过来。今夜便是卿儿你真正飞上枝头的时候啦!”老鸨乐滋滋的道着。
满脑子都是金山银山堆成的金子银子景象。
今夜,她就要发财啦!
姜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不就是在提醒她,这是个绝妙的机会么?
不用自己想法设法离开,她都要走了。
吸引人?她的嘴角上挑了挑。
这,是个千载难逢极好的机会!
“兰姨,请你放心。卿儿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全当报答兰姨这几日的照料。”姜瑾着漂亮话道。
“哎哟真好真好,你放心,兰姨一定会将你卖个好价钱。啊呸,额,嫁个好人家的。”老鸨嘴拙,差些暴露了自己的发财计划。
她微笑着。
“那兰姨我就去准备场子了,卿儿,就都靠你了。”老鸨得意的合不拢嘴。
待她走后,姜瑾的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
她松了松手中的金钗,默默道:今夜便是至关重要的一夜了,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将军府!父亲,母亲,阿瑾要回来了。
她的凤眸里带着星星点点。
其实,老鸨就算没有此意。
姜瑾都会想个类似的法子,来吸引街上的人。
再闹大点事情,总会脱离这里的。
只要掌握好机会,就能够保全自己。
来梳洗打扮的姑娘走了进来,受了兰姨的吩咐,端上来各种各样的饰品以及一件衣裙。
“卿儿姑娘,是先装扮还是先换上衣裳呢?”
“先打扮吧。”姜瑾自觉的坐到了铜镜前,望着这张倾城的脸,轻叹了一声。
若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就这样穷极一生该多好。
可她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也无法再重生一次。
“唉,卿儿姑娘生得这般容貌,真真是让人羡煞。”其中一个感叹道。
“可不是吗,卿儿姑娘简直是女下凡来的。”莲一边收拾着被褥一边笑着道。
“只可惜……”她想到了什么立刻住嘴。
莲立即打着圆场,道:“这都是卿儿姑娘的选择,你可不能乱话。”
“是,是。”那替她打扮的姑娘忙道。
姜瑾依旧淡然着,她可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
“卿儿姑娘,似乎与别的女子不同呢。不光这长相独一无二的绝色,就连这气质都是极好的,我听呀,那些王公贵侯们就喜欢这样清冷的,欲拒还迎的。”那姑娘继续絮叨的着。
……清冷,倒是有些贴合。
没办法么,性子就是如茨。
至于欲拒还迎,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不禁有些好笑。
莲也附和道:“是啊,听兰姨。今日要在我们花楼举办个竞价大会,那些好看的姑娘们都会有机会加入富贵人家去呢,真是让人羡慕。”
“这是什么个东西?”正在为其梳妆的姑娘不解。
“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啦。我都来这里五年了,这是我们花楼的规矩,一年一度都要办的。卿儿姑娘比较走运,刚来就碰上了。以姑娘的容貌与气质,定然是那头魁无疑了。介时,也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能出那么多钱买下姑娘呢。”
姜瑾听她如此,才了然过来。
原来是这样。
这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低买高卖,价高者得。是这个意思吧。
“卿儿姑娘为何不话?是觉得我们太聒噪了吗?”那姑娘无知的询问。
“不是。只是觉得你们的这些,我不是很明白,所以只能听着了。”姜瑾笑道。
“原来是这样。哎,真希望卿儿姑娘能去个好人家。不然莲觉得呀,卿儿姑娘就不适合留在我们花楼里的。”莲着真心话道。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也是,我一看到姑娘就觉得她应该不属于这里的。”那姑娘不解,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何会想不开来这风尘之地呢。
正着,老鸨沉着脸走了进来,道:“干你们的事情,话那么多干什么,真是。”
然后换上了一副谄笑道:“卿儿啊,有什么缺的就和兰姨呀,兰姨都给你寻过来啊。”
“不用了兰姨,卿儿很感激了。”姜瑾缓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鸨掩上了门,搔首弄啄下楼了。
房内顿时寂静无声,莲与那姑娘在心中暗暗的低啐着。
“我,想问一下。”她开口道。
“卿儿姑娘想问什么?”莲来到她身边等候着。
“一般来花楼这里的,大抵都有些什么人呢?比如往年的竞价会上来的最多的是哪些人?”姜瑾试探性的询问。
“哈哈,卿儿姑娘还没开始呢,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吗?那莲就告诉你好啦。这往年呢,大抵都来的是些世家子弟,还有些官家老爷,总之是权势地位皆比较显赫的。据朝廷上的人都藏匿着呢,只不过他们不会亲身显现,是派人买下的。”莲开心道。
那打扮的姑娘面带笑着听二人谈话,手中不忘盘着发髻。
姜瑾微笑,“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莲。”
“不用谢啦卿儿姑娘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