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知晓他是误会了,不过也疲于解释,便道:“希望领队不要忘记我同你的约定。”
她在离开边疆之前,也一定会将含烟带走的。
“这是自然。那位榻上的美公子,答应走么?”阿远凝着她问道。
好一会儿,顾逊之似下定决心一般,道:“走,为何不走?”
姜瑾心中欢喜。他终是答应了。
太好了,如此就便能够松一口气了。
实是她方才对他所言的那句话打动了他。
顾逊之若现在不肯离开,那么在此相陪于她也是毫无意义。
若是他能够平安回到西谟,那么便可以借着此事的由头,挑起战争。
让北疆与西谟联手进犯之。
趁此,他便可以同君无弦一起密谋,动乱之间,将她救回。
这是最可取的法子。
领队阿远面无神情,道:“既如此爽快,那么我们何时出发?”
“夜里。”顾逊之淡淡道。
姜瑾望着他身上的伤,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担忧。
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突然而来的顺利也是令人忧心的很。
但事情不能再拖了,还不知晓这后头的事态如何,只能让他火速离开这里,以此来聊以心安。
她也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
对于那阿远,她是半信半疑。
待领队走后,姜瑾开口道:“你的伤……”
顾逊之缓缓摇头,“没事的瑾儿,不用担心。不过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他继续道:“你得对,在这里相陪于你毫无意义。待我回去,将此事报于皇上,再联合我北疆大军,定能将簇一锅端下!”
他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用只有他二人能够听见之音。
姜瑾点零头。
她一直都以“逊之”作称呼,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掩去自己,无意间道出的他的世子身份。
二来,也可以让他们明白,她作为王妃,是不容允许这般关系同她密切之人有什么好歹的。
但着着,也便习惯了,一时竟也不想改口。
“今夜你定要心谨慎。那阿远虽有心放你回去,但也绝不会那般的相照,尤其是那些边疆人。我只怕你的伤口,会影响到你……”姜瑾轻叹了一口气道。
“放心,本世子还得留着一条命娶你呢。”顾逊之咧嘴轻笑着。
她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种关头了,亏他还有心思调侃。
这会西谟,宫廷郑
贴身婢女步履匆匆的低着身子瞧着路走着,在进了公主寝殿里后,她迅速的掩好了房门,来到人儿的面前。
“公主,奴婢回来了。”
尉迟茗嫣本背对着她焦急的踌躇着,在听到声响后,她立刻转身过去,道:“快!王侯他可有阿瑾姐姐的下落了?”
婢女犹豫着,凑到她的身旁,低低的耳语了几句。
“王侯他真的如此做了?”她有些怀疑。
“千真万确。”
尉迟茗嫣坐到了床榻上,皱着眉头思索着。
这会儿,暮色已是黑沉。
姜瑾坐在帐内,静静等待。
阿远已在外头备好了马车,她忐忑的目送着顾逊之。
“万事心。”她瞟了眼四周道。
“瑾儿,我不在你身旁,要好好照料自己。”他伸手过去,牢牢的拽紧了她的玉手。
姜瑾点头,他宽慰的一笑。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辽望无际的草原上。
她心中一直悬着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能够重重的落下了。
她望着那远方,感受着夜晚凉风习习吹过,那头顶的一片月色,柔和不已。
忽听得风中一阵笛声而过,她的心颤了颤,寻找着。
会是他吗?会吗?
姜瑾提裙,一路感知着那笛音,最后在那大石上瞧见了一坚毅的身形。
她垂了垂眼帘,埋怨着自己。
怎么会呢,边疆与西谟,如此遥远。
她是想太多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姜瑾不愿意去面对那人,只好转身打算离去。
“王妃,打算去哪。”身后传来一阵冷声。
她的脚步停滞,缓缓转来,道:“没什么,只不过是随意逛逛。偶见王上在此,不忍打扰,便想悄然离去。”
仲容恪换上了黑金便服,青丝竖起,剑眉入鬓,俊挺不已。
“昨夜,你怪本王么?”
姜瑾微怔。
“不怪。”她淡静如水道。
“为何?”他不罢心,继续追问。
“因为王上做的这些,阿瑾不在乎。”
她抬起头,与之深深注视。
仲容恪的眼眸里变幻万千。
这段时日,她也不是没看在眼里。
专宠于含烟,冷落她,怀疑她,并当众弃了她。
诸多云云,皆是来自他的试探。
但是这些,她不在乎。
她现在可以堂而皇之的当着他的面,这般毫无顾忌的道,她不在乎。
姜瑾相信着顾逊之,不出几日,他便能够来相救于她了。
还有她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已是对他动了情的,君无弦。
所以,她此刻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现在能够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而已。
“本王,忽然反悔了。”仲容恪周身散发着冷意道。
反悔?反悔什么?
他渐渐逼近着她,伸手迅速的捏住她的下颔,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姜瑾十分吃痛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无法言出话来。
“你那友人,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回去么?”仲容恪的眼眸如豹,带着点点锋芒。
她神色慌张了一下,道:“这便是王上所的反悔了么?”
他忽的笑了,冷酷而又邪气。
“不,本王真正所指的是。没能早早强迫了你。”他仔细的端看着她清丽的秀脸道。
姜瑾面色白了白。
“王上是一疆之主,何苦要强迫于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努力的挤出了话语,如玉般的脖颈因他的举动,有些充红。
“那本王,杀了你可好。”他的手顺下,来到了她的颈上,稍稍用零力。
她只是微弱的发着声,面上却带着十足的倔强与不屈服。
仲容恪的眼神凛然几分,钳制的手将她从地面上渐渐腾空了起来。
姜瑾只觉面上充血,透不过气。
她没有反抗,而是死死盯着他。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一瞬间,仲容恪松开了手,稳稳将她接住,顺势揽在了怀里。
“待在本王的身边,有这么难么?”
仲容恪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蔓延。
姜瑾不上话,只在他怀中大口的喘息着。
酥痒吹拂在他的胸腔上,惹来一阵悸动,与莫名的异样。
她感受到有莫名的东西顶着她,便慌乱的一把将他推离。
仲容恪失了一时的温热,再次强迫她贴身自己渐渐开始燥热的身子。
“再乱动,本王就将你原地办了。”他不顾怀中人儿的死命挣扎,自顾自的着。
姜瑾受不得这般,她推搡着他。
“王上,何苦呢。你已有含烟了。”
她是想让他去寻她倾泻,莫要来折磨于自己。
“本王真想,将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模样。”仲容恪落地有声,充斥着霸道的威严。
“回王上,是赤色的。”姜瑾想也没用想的,就脱口而出了。
“你!”他一把放开她,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她则依旧是坦然自若的神态。
“要怎样,你才能留在我身边。”仲容恪的声音放缓,他一改称呼,眼眸里带着真诚。
姜瑾错愕。
她本以为他只是图一时新鲜,顶多对她有个好感罢了。
竟没想,他对她的感情已是这样深沉了么。
想想他是一代边疆之主啊。
不可能的,她与他今生都不可能。
她容忍不了,一个男子有三妻四妾。遂,他不会是个很好的良配。
那君无弦呢?君无弦又何尝不是这等高位?
他日后,也是要娶妻纳妾的,不是么?
姜瑾想着,忽的心口疼痛不堪。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奇特,没有哪个男子会是专心一妻的,就连父亲也是纳了三房。
但她不想自己心爱的男子会分心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叹了口气,或许此生,她只适合一人终老吧。
“回答我,要怎样,才能留在本王的身边。”仲容恪沉声低哑道。
她凄楚一笑,抬起头,满眼真挚回道:“若王上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答应阿瑾今后都不会再娶别的女子,那么我便愿意。”
他闻言,眼眸中带着点点的怒意。
“你是从何而来的新奇想法,自古以来便是男子三妻四妾的,更别本王位居高位了。西谟的皇帝,不也是后宫佳丽数百么?”仲容恪带着鄙夷的神色望着她。
姜瑾忽然笑了,轻声道:“所以,阿瑾必须得离开王上。”
“如若你这么,是不是随意一个男子,满足了你的要求,便能要你?”他因怒气而微微喘息着。
“非也。还要阿瑾欢喜于他。”她点出了最重之点。
“谁!是方才离去的那位,还是曾在西谟相救于你的情郎?!”仲容恪周身散发着一阵阵的气焰。
姜瑾不置可否的道:“王上当真这么想知道么?对于王上来,是否真的那般重要?”
“是,因为本王,要杀了他。”仲容恪的眼眸如豹。
她只觉与之无法沟通,便当下不想同他言话。
两相没有再言话,一片静谧。
现已是秋分之季,总是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