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不等尉迟夜开口。
君无弦上前了一步,指着后头的阿密道:“便是此人。”
阿密当众解开衣物,背对着皇帝,亮出了其掌印。合须伸手过去,正好吻合。
尉迟夜惊了惊。
“纳兰清如,你还有何话?!”
她木讷的转身,在见到了阿密后,瞳孔瞬时瞪大无比,身形踉跄了一下。
可恨,叛徒,这个叛徒!
她的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喘着气息,强压住心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慌张,缓慢转身道:“皇上,清如不认识此人。”
她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眼神因愤怒而染上了红丝,面额青筋暴起。
阿密默默穿好衣服退下。
这厢,合须再道:“隔我便再去江湖寻之,偶然来到一个医馆,见到了那的老板,他称自己有这解药与解法,次日过来,便能交之。”
“然,当合须回去之时,便觉得此事很不对劲,似乎有些轻而易举了起来,便心下怀疑。第二日一早,事先潜伏在了一旁观察之,却见一男子从隐蔽之处的罐中,拎出一少年来。”
他着,尉迟夜心中隐隐的猜疑。
纳兰清如的冷汗直冒,但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必要要从容坦然!推脱个干净!
少年从身后站了出来,换做他道:“皇上,我便是那医馆老板的独子。那日我同父亲到了医馆,却被一男子威胁挟持,让父亲将假药与假法交予先前来之人,否则便让我死无全尸。父亲恐我性命攸关,便答应了那男子。”
“而后,我便被他绑起来,堵住了口,塞进了一空酒罐中,正是,正是这名侠士救了我,在理清事情经过后,我得知他便是昨日那人,为了报答,便将此陷阱同他来。”
少年道完,有礼的缓缓退下。
医馆老板跟着上前,将后头的事情一一盘出。
与合须打斗了一番,一阵烟雾里,他悄悄告诉自己,儿子已经被他所救。
他当时知晓了事情,便没有理由继续帮那男子下去,于是二人联手,来了个反间计,将男子一举拿下。
而这男子,正是阿密,也就是方才身后掌印之人。
他们的话,或多都是真相,只不过偶尔隐瞒了一些。
比如将君无弦做的事情,大部分换做了合须,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阿密听完所述道:“我中计后,他们便以此来威胁,使我身染剧毒,让我回去告之纳兰清如姐事成,便才能给我解药。至始至终,皆是我一人为她做的事情。”
纳兰清如的秀拳紧握,对着尉迟夜道:“皇上,这分明就是他们串通好的,想要来扳倒清如所谋划的啊!”
尉迟夜想起上回两方的过节,便开口问阿密,“你这些事情都是纳兰清如让你做的,那么身为一个江湖人士,难道不是完成了所托便回归而去,置之不理了么?为何会答应王侯等人,来此堂作证?”
他犹豫了一会儿,望向君无弦。
见他面色无异,便道:“王侯恐我等逃脱,无人为之佐证清白,便出此下策,让我三人服下了毒药,以此来证明。待将事情真相完整托出后,便能给予解药,放我等回归江湖。”
纳兰清如找准时机,冷哼道:“什么佐证清白,怕是为了推托其究,趁此做个干净,好嫁祸在我的头上。逼迫你们这些人来昧着良心做事吧!”
君无弦淡然一笑,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假药与一份假法,让李公公呈了上去。
“这是何物?”尉迟夜不解的翻看着。他回,“正是纳兰清如姐吩咐阿密去给我的属下,以此来以假乱真,让世子服下这份假药,施以假法。”
纳兰清如惊霹雳,忙朝着上头瞧去,愕然不已。
她低头眼神乱窜,错愕万分。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唤俞太医过来。”尉迟夜吩咐道。
李公公诺,立马去请之。
不出片刻,俞太医便脚步匆匆的过来,接下假药研究了一番,轻嗅轻捻道:“此乃惑蛊!有迷惑人心的功效,吸食轻微,使人头目晕眩,若全部食下,再催动此法,必会心智全丧,引来祸害啊!”
尉迟夜愤怒的掀翻在地,道:“纳兰清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蛊惑世子,你该当何罪!”
她重重的喘着气,身形发颤,头目晕眩,双腿发软,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她哭道:“皇上,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信口胡言啊!陷害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清如仅凭一己之力,如何能做出这么多!别祸害世子了,清如对世子爱慕不已,如何狠心能害他?请皇上明鉴。”
她的意思便是这些人联手起来,栽赃她一人,她即使再清白,也是百口莫辩。
况且,那药物根本不似这太医所那般,她只是想要将顾逊之变成自己的人而已,没有性命的危险!
尉迟夜冷静了一瞬,问道:“王侯,还有何要的。”
君无弦神色淡然,回道:“是真是假,皇上将此物的出处寻来即可,问清那人。”
他点零头,示意李公公去找。
当下,朝廷带着大量的侍卫在江湖中寻觅,惹来一阵的非议。
最后找到了这药的出处,请那人过去佐证。
但那人不愿,侍卫便抓起妻女以此要挟,最终来到了朝堂之上。
已是快要黑,那人被绑着过来,跪之。
“,是谁向你买的此药。”侍卫长责声询问道。
掌柜的偏头,“江湖规矩,只管卖,不管善后。”
尉迟夜冷哼,就算是江湖又如何?子脚下,还敢如此放肆!
他望向其身后的妻女,侍卫长便会意,顷刻将刀剑架在了其脖颈上。
孩儿哭成一片。
“我!我,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他的目光凶狠道。
尉迟夜随意摆了摆手,侍卫长放了开来。
那韧下头,道:“卖出此药时,只记得是个蒙面的男子,因是青白日,便觉得疑惑不已,多瞧了两眼,见他眼眶下处生有一细疤痕,其他的便不知了。若是再碰见,定能认出来。”
他完,阿密走了上前。
尉迟夜道:“你看看,是不是他。”
掌柜的抬头望去,见他眼眶下处正是一细疤痕,瞳孔瞬时回缩,有些骇然凛道:“就是他!就是他!”
纳兰清如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牙齿打着颤。
“纳兰清如,事到如此,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么?”尉迟夜忽平静了下来。
她依旧开口道:“不是清如,真的不是。”
他的面上有丝不耐烦。阿密这时候想了起来,他禀之,“那日我替纳兰清如姐完成了任务,她答应给予我千金封赏,那金元宝的底下便有象征其身份的证明。”
千金!
众人微惊,这下,她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派人去搜。”尉迟夜吩咐道。
李公公下堂,询问阿密住址,在知晓后便退下匆匆去办了。
纳兰清如的面上惶恐万分,毛发皆竖,惮然不已。
她只觉魂飞魄散,身子抽软的丝毫也动弹不得。
呈目瞪口张的姿态跪坐着,一言不发。
堂中寂静稍许,来回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面色愈加的阴沉。
他抬望着外头的色。有一下人过来禀之,问皇上是否要用晚膳。
他拂了拂手,下人退去。
李公公这厢带着人进来,后头抬着沉重的箱子,打开后,金灿灿的一片。
他拾起一块递了上去。
尉迟夜凝着黑眸,睨了台下仿佛气若游丝的纳兰清如,左右查看了一番,在其底下发现了纳兰王氏的刻印。
他瞬间将其摔下,发出重大的声响。
她骇得三魂七魄都似飞散,浑身无力的哭啼着。
是不甘,是憎恨。
“以前倒是朕瞧你了。朕一次一次的宽容你,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嗯?”尉迟夜从那高座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纳兰清如浑身发颤,可怖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她匍匐在地,不敢去抬望之,凄声的哭啼着,期盼皇帝能有一丝的怜悯,从轻发落。
众人无异,皆自管自的。
“,你哪来那么多金子。是不是,纳兰王也参与了此事。”尉迟夜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充满威严的询问着。
纳兰清如抖得话不成形,她拼命的摇着头,眼睛哭成了一片红,道:“不,不是的。父亲他不知此事,全是清儿一人做主为之的。”
“你方才不是,仅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谋之的么?你是在欺骗朕,嗯?”
尉迟夜缓缓蹲了下来,凝视着她道。
纳兰清如的秀目可怖的瞪着,她哆嗦着,不敢回话。
元堇德不想让叔伯牵扯进去,于是出面恳求道:“此事我叔伯定不知晓,一人做事一缺,还请皇上能够对其从轻发落。”
尉迟夜面无神情的叹息了一声,缓缓起身,来至君无弦同姜瑾的面前道:“依你们看,打算怎么处置纳兰清如啊。”
完,撇向了一旁。
“依微臣所见,皇上心中想必已是有了一个答案。”他回道。
姜瑾也跟着回之,“一切全听皇上所言。”
尉迟夜望了望外头色,道:“好,既如此,你们都回去吧。明日还望王侯与姜姐,以及世子过来一趟。至于这纳兰清如,朕还没想好怎么罚她,便暂且禁足在宫中厢殿里。”
他末了,转身又道:“去通知纳兰王,让他今夜进宫一趟,朕有话要问他。”
李公公诺了一句,出宫去办。
“散了吧,朕累了。”尉迟夜负手望了一圈,踏出正殿。
纳兰清如则是由一旁的下人搀着,面如死灰的离开。
寂静无声下,君无弦命合须将解药递给三人。
服下了解药后,他亲自道歉,“给三位添麻烦了。”
几人无言,拱了拱手。
出了宫,医馆老板及独子就此别过,准备回乡下去了。
而阿密则是让人抬着重中之重的金子,去寻找另一新的住处。
卖药的掌柜觉得莫名其妙,但好歹妻女安康,便也默不作声的离去了。
只剩下元堇德,君无弦以及姜瑾三人。
“有劳元公子了。”二人对他礼道。
“是非黑白,我想皇上自有决断。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能帮到你们就好了。”月色下,他瞧了一眼姜瑾。
君无弦没有话,对他作了个揖。
“我也该回去了。”元堇德有些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姜瑾迟疑的开口道:“纳兰王那边……”
他笑了一声,“放心吧,叔伯再怎么样,也不会杀了我吧。”
他只是随心而做,黑白分明。虽然有些愧对叔伯。
她颔首,望着他俊俏少年的脸道:“路上心。”
元堇德点零头,利索的上了马。
夜色有些冷意,风阵阵的吹了过来。
君无弦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了她单薄的身子上。
姜瑾想要言谢,却记起马车上他过的那话,便还是咽了回去。
“怎么不谢了?”他温润柔和的笑着。
她也跟着微微一笑,道:“王侯不喜欢如此,那阿瑾便不再多言了。”
君无弦满意的眼眸动了动,“上马车吧。”
他依旧伸出一白皙玉手,让她搭着而上。
进了马车后,一片漆黑。
她只能听到自己扑通作响的心跳,与坦然的呼吸。
合须驾起,马儿行走了起来。
一片静谧之下,两人皆未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