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离中秋宴还有一段时间,唐冽就把顾言叫去看了看今年户部的粮产奏报,盘算盘算明年继续放归将士的问题——至于选秀的扫尾工作?他心安理得地丢给了皇后。
一说到黎民生息和粮产赋税,王炳昌作为户部尚书话可就多了。他本想问问顾言陛下对这些工作的态度和看法怎么样,顾言打了个太极晃了过去,于是他就又开始唠唠叨叨,说起户部工作如何如何艰难、面临多少多少问题、他怎么怎么努力克服困难为陛下分忧之类。
三个人一边客套废话,一边向见素台走去。主要是王炳昌在说,顾言偶尔回答,魏崇干脆就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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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唐冽举行宴饮都是在安庆宫,因为他“本无意帝位,怎奈诸君死谏,冽不敢辞”,“被迫”做皇帝之后临时把这个旧宫收拾出来当皇宫的。当时一共就勤政殿、安庆宫和定坤宫三处简单收拾出来能见人,勤政殿里处理政事,奏折堆积如山;定坤宫是皇后住的地方,让一群大男人来来回回的多没面子,所以只能在安庆宫。
但安庆宫毕竟是陛下寝宫,总开门迎客不大好,搞得陛下怪没有天威。所以在皇宫整修大行动中,给陛下弄个宽敞的地方吃吃喝喝(顺便看看歌舞)就列入了皇宫建设规划。原名“天女台”的这处就进入了段天章的魔爪。
“天女台”顾名思义,就是迎接天女下凡的地方,原来是北有高台南有空地这么一处区域。段天章把高台保留,向南、向东西扩建成拾级而下的层层梯形,一层层正好让百官列次而坐;南北向居中留出宽阔的坡形甬道,方便祭祀和歌舞。
改完之后,唐冽很满意,赐名“见素台”,取“见素抱朴”之意。这名字一出来,百官自然是又一通彩虹屁,陛下周公再世心怀天下、总揽英雄思贤如渴云云。
言晟微听说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那个拒绝开科取士的不是唐冽?这帮人是眼瞎还是心瞎?而且她严重怀疑,唐冽这个“素”说的是自己——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这家伙有多自我感觉良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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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见素台第一次举行大型宴会,因此非常热闹,早早地就掌上了灯。几案和坐席也都已经摆好,端地大国威仪、庄严肃穆。
魏崇、顾言、王炳昌三人到见素台的时候,台上已经坐了七八成。这次皇帝设宴,品阶高的可以带家属,因此有不少官员携妻赴宴,好不热闹。有小太监过来,引着三个人到了自己的位子。
魏崇一向不与人深交,有人向他行礼,也不过点头致意,因此最先到座位;顾言在朝中与朝臣也无私交,但毕竟是老臣,找他客套的人稍多一些,因此晚一些才来坐下,恰与魏崇坐对面。而王炳昌则一路与人谈笑风生,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才在魏崇右手边下一级的首位落座,落座后又向魏崇和顾言揖手示意。
王炳昌刚坐下,就传来大太监的尖声:“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站起,向着中间甬道跪倒,不一会儿,一排脚步从甬道经过,接着就是唐冽带笑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今日中秋佳节,不必多礼。”
话是这么说,但一直到一排人上了高台落座,众臣才敢起身,品阶由高到低依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