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怀安再次拱手致歉，顿了顿又说道：“这都是为了遮掩踪迹，才不得不与陛下互换身份。”

“你先不忙给我道歉，赶快去瞧瞧这位真正的赵公子如何了，刚才他和小影姑娘被冰龙寒气所伤，恐怕伤势不轻。”

余夏指了指洪念心身后的苍白少年和小影姑娘。

“啊？”洪怀安连忙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

刚才大殿里面寒雾浓密，遮挡视线，他并没有看到冰龙向苍白少年和小影姑娘身上喷吐寒气，此时听到余夏提醒，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几乎被冻僵。

“你先照看赵公子吧，我去解决外面的人。”

余夏说到这里，弯腰凑在左寒风尸体耳边，低低声音说道：“左先生，借头颅一用。”说完，从地上捡了把长刀，将左寒风的头颅割下，提着头颅大步走出后殿，独自往前殿去了。

三日之前，洪怀安携带幼子洪念心来到卧虎寺的时候，余夏就已经感到不对劲了。

以洪怀安的为人，当日若真在尚书府，即使于白石不肯走，也会带走于白石的幼子，为于家留一脉香火，这一点想必于白石也不会反对，万没有只带走自家儿子的道理。

再加上田尔耕之死，以及其他种种蛛丝马迹，早就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因此，他今日故意将左寒风放进来，就是要借左寒风的手，探一探水有多深。

现在看来结果不错，原来之前的赵青枫与洪念心一直互换身份。

……

几场大战下来，时间过去许久，明月来到中天，照亮了整间寺庙。

余夏提着左寒风的脑袋，几步来到卧虎寺正殿。

这边正打的热闹，原先守在前殿的人已经退到这里。

叶青袖正在与宁乡天纠缠，双方都奈何不得彼此，不过总的说来，宁乡天还是靠着江湖经验和一身修为，略微占据上风。

齐元、景如和尚两人正带着百余名武僧，与锦衣卫大队兵马在一起混战，两人浑身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锦衣卫的。

地上的尸体东倒西歪，既有黑衣武僧也有锦衣卫中人，双方死伤惨重。

众武僧仗着地利的优势，虽然勉强还守得住，但是因为人少的缘故，渐渐也落在下风。

洪怀安和景清禅师则在大殿后方疗伤，这两人都是被左寒风所伤，虽无性命之忧，但也难以动弹。

佛前两盏长明灯的火势越来越弱，就像这战局越来越难维持，若是他在晚来一步，恐怕就会整个崩盘。

“诸位，左寒风都已经死了，各位还要打生打死么？”

余夏漫步来到殿中，将左寒风的头颅放在供桌上，站在佛前大声喝道。

一句话出口，整个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宁乡天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早在余夏进入大殿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虽然看不清他手上提的是谁的脑袋，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此时听到“左寒风”三个字，心中不由一惊，拔步撤出战团，然后运足目力，远远向供桌上望去，果然看到了左寒风的脑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底萌生退意。

锦衣卫两位镇抚使也看清了供桌上的脑袋，两人随即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出战团，心中不但不惊，反而有几分欣喜。

如果只是田尔耕被人杀了，他们便有护卫不利的责任，但若是连左寒风都死了，只能说对手实在太强，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田尔耕之死也就怪不到他们头上。

宁乡天和两位镇抚使的武功地位是锦衣卫中最高的，这三人退出战团，其他人缓缓退下，没有再继续厮杀。

“诸位怎么不走，还想留在这里吃夜宵不成？余某数到二十，还留在卧虎寺里的有一个杀一人！”

余夏面色一沉，厉声说道。

若是左寒风死前，他这么说恐怕无人理会，但是左寒风血淋淋的脑袋摆在供桌上，其他人就不敢再把这话当耳旁风。

宁乡天知道多留无益，叹息一声，大步离去。

两位镇抚使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喊了声：“撤！”，随即带着众多锦衣卫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尸体也没有人再收拾。

“他们就这么撤了？这是真的？”齐元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左寒风都死了，他们还留着这等死吗？”余夏笑了笑说道。

“左寒风死了？那赵公子没事吧？”洪怀安等锦衣卫全都走后，深深吸了口气，压住体内的伤势问道。

“这个么……”

余夏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说会武功的赵公子没事，至于另一个么，好像受了些伤。”

“啊？”洪怀安不由一惊。

“什么意思？”齐元莫名其妙，看了看余夏，又看了看洪怀安，完全不懂两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