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初更时,刘姓老者还是去了。
好在这家也是早有准备,寿材寿衣都备好了,夤夜就给抬家里去了。
毕竟老者已经六十多了,就是寻常人六十多去世,也算是正常的,何况他还染上了难治的天花,所以他的死并没给隔离所增加多少恐惧。
反倒是向青山一次急救成功,让隔离所里的患者以及家属,对向青山产生了很大的信任。
同一片月光下,红门镇街道上人迹全无,显得非常萧条。
自打天花瘟疫大起,县里的衙役就敲着大锣传达县太爷的话,说是因天花瘟疫下令镇上各家商铺给关了,不能进也不能出。
县太爷的命令可以打点折扣,但这要人命的天花谁都害怕,要死人的!
各家铺子很难得的不用人催促,都乖乖的关门歇业,躲在家里死活不愿意出门。
张家的书铺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那是更害怕得天花,早早就遣散了伙计,关门闭户在家躲着。
镇上天香酒楼的老板贾德旺倒是不怕死,可惜来吃饭的连鬼都没有,他是被逼着歇业的。
一向不信鬼神,只奉财神的贾德旺;很难得的拜倒在财神爷的神像前,嘴里喃喃自语,祈求:“财神爷拜托您托梦给向青山,令其大发神威,早日平定天花,这样弟子就能早些做生意了。”
书铺的后院,一灯如豆,桌上三俩小菜,张子萱和他老爸相顾无言,手捧饭碗在默默的吃饭
也没酒喝,张金醇很快就把一碗饭给扒完。
放下碗的张金醇长叹一声,“天花可不是个好毛病。现在县城就是个虎狼窝,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张子萱听了秀眉紧皱,脸色忧甚,丢下碗筷径直走了。
张金醇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叹息触痛了闺女的心事,他朝虚空中猛的扇了一巴掌,苦笑说:“我他么提这事干啥,这不是寻烦恼吗?”
泛着幽香的闺房,三支线香青烟袅袅,佛龛里观音菩萨手托净瓶,慈祥的脸上也正皱着眉头。
张子萱跪拜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祈求菩萨保佑她的爱郎能平平安安的早日回来。
说完长拜不起,肩膀抽动,泪水潸然。
大门紧闭的延年堂药铺后堂,同样是三两小菜,坐堂大夫吴明堂和掌柜秦良生也正在后堂小酌。
吴明堂:“向东流可惜了,老夫承认他在医道上有两把刷子,但他竟然敢不自量力去治疗天花,那是人力所能为否?”
秦良生笑称向东流以为自己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就就开始膨胀了,觉得天下已经没他治不好的毛病,所以才贸贸然的去县城接手天花病人。
接容易,可要脱手就难了,搞不好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可惜了,可惜了。
“的确可惜!”吴明堂也是一脸惋惜,还狠狠的灌了自己一杯酒。“我承认向东流造医道上是有点天分,但他现在不自量力勇闯虎穴,生死难料啊。”
曹家庄,曹平也在惦记向青山。
他心情激动的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走动,心里还在想向东流这人不是很稳健的吗,说好的将来要一起发财的,这才刚刚有个好的开始,怎么就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