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记忆模糊了,林伯每说一段,就会停下来抿口小酒好好回忆回忆。
陈玉他们也不急,林白她们也不燥,都细细地听着,慢慢地等着。
“我那时年轻气盛,也没啥挺想干的事业,就是你们现在说的迷茫了。最后还是你们陈伯劝我,我也想着兄弟两个从小腻一块,那就跟着你陈伯一起,就干咱家这行好了呗,反正没多大想法。”
林伯一看过来,陈玉和顾晓白就相当配合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仍在认真地听。
“我跟着老陈学厨,没有一日是不被他鞭策着的,日子久了我不仅皮实习惯了,别说还真就长进了不少,虽然赶不上他,但比个掌勺的大厨是没差了。到了后来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我也看着老陈娶妻生子了,我们陈林两家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我们那时候那是真风光,交友树敌,跟我们亦敌亦友的多了去了,润他兄妹俩都是吃我们家长大的。”
林伯闷了一口酒歇了会儿,陈玉感觉她就坐这跟听口技似的,时起时落,抑扬顿挫,有声有色……
“生意一天天做大了,老陈啊他那心也越发大了,不停尝试不停改良,对食物的追求是越来越极致,尤其在味道上不止是极端,到了后来用变态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也是我们求急心切了,竟中了歹人的圈套,那段时间老陈一心求鲜味,偏还有人送上门了一些野菌,我们虽有辩识,但还是没防住……也怪我我没拦住他,还纵着他喝了下去。老陈啊,你说你在天上有人跟你拌嘴吗?没人跟你吵吵,无聊不?”
林伯说得嘴里发苦,闷头就是一杯酒下了肚,陈玉她是想拦都拦不住。看林伯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泪,陈玉也是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年不敢回家了。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嫂子还怨不怨我,等我去了天上,更不知道你们陈伯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
林伯眼泪泛着泪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等他喝累伐了,杯重重一放,吼了声:“好酒!”
陈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打算站起来去劝劝林伯,却一把被顾晓白摁住了,她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摇了摇头,缓着说:“林伯让他去吧,憋久了,人会坏的。”
陈玉看着顾晓白,又转过去看了看林伯,最终还是转回来看着顾晓白,语带无奈:“看来我得现学醒酒汤怎么做了。”
顾晓白看着她,刚想捏捏她丧气的小脸蛋,哪里想得到手都没碰上脸,就被人活生生打断了。
“林伯,说句对您不尊敬的大实话,陈伯娘到底为什么怨您,您真的不知道吗?”
“我的小祖宗诶,你怎么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了啊?你看你把大家都给吓的。”林白拉了拉零,没拉住一脸尴尬地对饭桌上的三位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