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鸣看着再次将杯中酒一昂而进的男人,淡淡道,“只说货物被人偷了,还让我做个物流系统。”
“物流系统?要那做什么?再说你现在不是主管财务吗?”
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后,陈维忽然自行领悟了邵振兴的用意,指指何鸣道,“你岳父大概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让你亲自上阵做系统。不过,对于他把自己女婿拉下水这点,我还是挺震惊的。”所以,在接到带何鸣“下地”命令时,他一脸愕然。
“我以为他会像保护他女儿那样,不让你知道地下的那点事。”陈维放下酒杯,拍拍何鸣的肩膀,“看来比起你,你岳父还是把钱放在第一位。”
何鸣的关注点却好似并不在他说的那些上面,问道,“是谁偷了货?”
陈维耸肩,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制造和销售流通是隔开的,我不知道谁在做销售,做销售的也不知道我负责什么,甚至有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我的参与。不过,我知道最近丢的货数量非常大,搞不好会闹出大事。”
何鸣的手指捏着酒杯,淡淡问,“大到什么程度?”
“如果对方疯狂点儿,可能邵总一家都有可能被牵连。”
何鸣转动酒杯的动作一顿,黑眸暗沉了下去。
……
吃完饭,何鸣回到财务室就被秘书一个电话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邵振兴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烟,听到推门声音才转过身。
秘书领着何鸣进来,道,“邵总,何总监到了。”因为何鸣总管财务,所以大家都他为何总监。
邵振兴点头,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对秘书道,“出去把门锁上,禁止任何人进来。”
“好的,邵总。”秘书转身离去,照着邵振兴说的把门锁上。
“坐吧。”邵振兴朝烟灰缸弹弹烟灰,眼睛深沉地看着何鸣,道,“陈维带你去看了?”
何鸣在他对面坐下,点头,“看了。”
邵振兴一手抬手捏捏眉心,问道,“有什么感想?”
“没有。”
邵振兴似乎觉得好笑,“不害怕自己被我这个岳父拖下水?”
何鸣没回答他,反道,“刚刚陈维带我出去吃饭,说货丢了,会影响到雯雯他们。是什么人,找到没有?”
邵振兴将还在燃烧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任其燃烧,沉声道。“一个司机而已,用的时间长了,胆子变大了……我已经叫人去找了。”
何鸣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了一会儿,邵振兴才道,“你是雯雯以后的依靠,我不会拉你下水。今天你看到的那些,就当是做系统的调查。你只要做出能准确记录货进出的系统,其他的不用管。等这段时间过了,你就带着雯雯他们出国。”
何鸣掀开眼帘,看着他,问道,“既然有了万华,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邵振兴的脸色蓦地一沉,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何鸣垂下眼睛,便不再多问。
倒是邵振兴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所以又补充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回去想想怎么把严密的系统弄出来。”
顿了顿,他的语气更加的舒缓,道,“出去吧。”
何鸣颔首,起身走了出去。
……
正是春末的季节,没有太阳的天本应是舒适的,何鸣却无端觉得身上的西装困地身体难受。
他先脱掉了黑色西装扔在草地上,再松了松红色领带,解开白色衬衣的纽扣,好似这样,身体的困顿感就会消失,可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烦躁。
烦自己,烦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趟这浑水。
如果没有这一出,他在几个月后就能重获自由身,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面临本不应该有的抉择。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熟练的按出那在通话后多次被删除的号码后,手指却顿在拨出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就在他暗灭手机,准备放回裤兜时,有短信进来。
贺少,不好了。苏城那个叫郑天的警察,刚给我消息说,警察队伍里面的确有人腐了,而且职位比较高。目前他们处于人人被监听,但却不知道监听他们的是好是坏的局面。他让你接到任何陌生电话都不要轻易相信,多收集一些证据,以便自保。
这是文钊的号码。
前一秒目光还涣散、迷茫的黑眸顷刻间重新聚焦,逐渐染上凌厉之色。
高大的男人拾起被自己仍在草地上的黑色西装,重新披在自己身上,再次扣上解开的衬衣扣子,大踏步的往前走。
……
总裁办公室。
邵振兴一手拿着冒着火星的烟头,矗立在窗前,将何鸣的扔衣服、拿手机、后又收起手机重新穿戴整齐的动作都收入眼底。
他所对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理解成为突然发现自己岳父是违法分子的愤怒。
……
苏城大学。
邵雯雯让女模特转身,以便她对自己的毕业作品做最后的确认。
她掀开模特背后的用别针连接起来的裙边,随口般地问模特,“你走完我的,还有其他的秀吗?”
模特很瘦,也很高,比邵雯雯都还要高上五厘米,远远看上去像个纸片人,听到邵雯雯的回应,挑眉轻笑,“本来是有的。”
邵雯雯调整了一个别针的位置,免得扎到模特,直起身看没有问题后,问,“本来?听你这意思是少了一单生意。”
“是啊,被你压了四年的薛美美知道你用我后,坚决的否了我。”
邵雯雯被气笑了,“她可真够气量小的。”
模特耸肩,用事不关己的慵懒调调道,“不能怪她。人家现在可是绑到大款了,正循着机会要给你难堪。就说我,就差点儿受不住金钱的诱惑弃你而去了。”
“哦?”邵雯雯不以为意,笑问,“你给多少金钱诱惑你?”
模特伸出十个手指。
邵雯雯拉了身上宽松、休闲而不失时尚的开衫,笑问,“这么大方?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