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远航开拓,靡费甚大,若是上书奏请……呵呵,您瞧瞧,越国公只不过请求改良新型舰船,为的还是收复国土,都无法通过朝堂的审议。一个虚无缥缈的海外探索计划,怎么可能获得那些儒臣的认可?依我猜测,爷爷当时的心思就是太祖皇帝已经开始追求长生,难以劝阻,与其坐视国内再出个徐福荼毒百姓,倒不如主动占上这个位子,把求仙问药的脏活揽到自己手里,然后瞒天过海,一举两得!”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闻怀远终于动容了,他再次翻开了沈达海写下的探索日志。抛开了偏见再去阅读,浏览着那些详尽的记录,这一次,闻怀远也终于看到了沈渠昆的苦心。
“当然了,我刚才说的话里面,有一半是听我四叔转述的,另一半则是我自己的猜测和推断,信不信都由您。不过就像您说的,欺君之罪,非同小可,按四叔的说法,整个沈家,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所以一旦出了这个房门,希望您也可以把刚才的话忘掉。可以吗?”
闻怀远默默地点点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探索日志,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其音识趣地离开了房间,这种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徒增尴尬,反正该解释的已经解释清楚了。不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倒是还欠她一个解释。
“魏风统领,您能解释一下吗?”
沈其音把等候在外的周处拉到了僻静处,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沈县主想让我解释什么呢?”
魏风还是摆着一脸笑容,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可沈其音已经想清楚了,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
“远航舰队寻找不死药这个目的,连秘旨上都没有明言,知道真相的除了我和四叔,也就只有隐卫了。而闻大人能得知这个消息,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来是谁的功劳呢。”
“哈哈,沈县主慧眼,佩服,佩服。不过沈县主可以放心,魏风此举,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沈其音想了一下,愣是没转过弯来,“这又怎么讲?”
“世人皆言,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也会被陛下派去寻找什么不死药。闻大人刚正忠直,又对求仙问药之事厌恶至极。他知道了先帝如此行事,就一定会想办法劝谏陛下的。毕竟做过御史,直言敢谏的传统,闻大人应该还没忘记吧。”
“仅是如此吗?”沈其音狐疑地打量着魏风,“不是拐弯抹角地想把我沈家的欺君之罪捅出去?”
魏风连连摆手,笑道。
“这等陈年旧账,欺的也是先帝,而非今上,算不得什么大事。沈县主怕是不知,每日上朝,多少儒臣当面跟陛下过不去,也没见陛下治谁欺君之罪。沈县主多虑啦!”
“这样啊……”
沈其音最终还是接受了魏风的说法。想想也是,陷害沈家,对魏风,对隐卫,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按她的历史常识,成朝正处于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期,皇帝的中央集权应该逐渐达到巅峰才是。像魏风所说的这种朝堂现状,以宋世平这个雄心之主的个性,到底还能忍受多久呢?
也许,一场巨大的变革,马上就要到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