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个算一个,夜刀也好,佛朗机番鬼子也好,还有他们的帮凶,谁都别想跑!”
狠话倒是放得痛快,可说完之后,又不免一阵空虚,因为根本没有多少线索。
沈达海叹一口气,侠骨很快就变成了柔情。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还是先把阿羽的病治好要紧。侄女,我知道你把沈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现在的沈家空有爵位,不任实职,难道要靠酒楼,书院来飞黄腾达吗?说到底,还是需要阿羽站出来当官才行。”
沈其音明白沈达海的好意,也知道她一个女儿身想做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简直是痴心妄想。也只有隐卫这种为皇家服务的密谍组织才能接纳女子担任要职。若是放到朝廷里,哪怕一个小小的知县,沈其音也休想当上。
所以沈达海说得没错,做官这件事,还是得靠沈其羽。但朝廷同样不会容忍一个痴儿为官,他必须先治好心病才行。
“阿羽的病情,靠药石之力无法治愈,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不过我看那日,阿羽初见达叔,竟然开朗能言,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吧。以后达叔若是能多来看看阿羽,应该会有助于他的恢复。”
“好,我会每天都去的!只要阿羽能恢复如常,哪怕只是荫补个一官半职,我沈家也算是重回官场了。”
沈达海的眼中闪烁着精光。
沈其音则笑道:
“其实也不必光指望着阿羽,这不是还有达叔你吗?虽然此次远航是先帝密诏,但达叔你接任都督统领舰队返航,还带回了许多珍宝作物,这份功劳,想来陛下一定会以实职封赏的。”
“我?我这身世,怎么见得了光?老头子好不容易追复了燕国公,这会冒出个私生子来,不是给他的脸上抹黑吗?”
沈达海连连摇头。
沈其音却不以为然:
“爷爷的脸面并不在于这些私事,达叔你不用担心这个。不管陛下是否下旨相召,今夏上京,都请达叔跟我同行。借着为太后祝寿的机会,把十年远航的收获,展现给全天下的人看看。沈家儿郎的威武,才是爷爷的脸面!”
达海听了这话,豪气地大笑两声,然后答应道:
“好!你是家主,叔父听你的安排就是。”
那一夜,沈其音和沈达海聊了许多,什么海外的见闻,沈家的规划,仇敌的猜想,简直是无所不谈。直到太阳再次从海平面上升起,滩头的营地又再次喧闹起来,两人才意识到了时间的飞逝。
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又冒起了一道道炊烟。鱼片粥,小包子,香喷喷的鸡蛋饼。一顿美味的早餐,对熬夜的人和宿醉的人而言,简直是足以回魂的大补剂。沈其音和沈达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共同享用了温馨的一餐。
虽然是在简陋的营帐里,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密互动,沈其音却仿佛回到了真正的家中。
晨曦之中,沈其音告别了沈达海一家。即使一夜没睡,新的一天里,她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将近两千人的安置,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得要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