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本王也想知道有什么隐情!”
宋世清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个暴跳如雷,却倍感孤立的夜晚。
“珞华亡故,本王连悲伤一下的权力都没有吗?头七未过,就让本王迎娶他人!就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就为了一个太子之位,本王就得背叛尸骨未寒的爱妻吗?!父皇帝王无情,可沈相呢?沈相也不懂本王吗?!”
“父亲息怒。”宋知璃连忙劝道,“沈相上本的事情儿也听人说过,在那前后,沈相就没跟父亲交待过什么吗?”
“交待?哼,他的宝贝孙子,宝贝孙女,就是对为父的交待了。”
宋世清很快又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他还不敢让自己沉迷于发泄之中。
“父亲是指沈姑娘和阿羽吗?”宋知璃疑惑地问道。
“沈渠昆在上本辞官之后,匆忙离京,谁都不见。但在启程之前,却特意给自己刚过百日的孙子孙女置办了百日酒,起了名字。虽然文武百官都没收到请柬,也没上门赴宴,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打探到了消息——沈渠昆给那对龙凤胎取名其羽,其音!”
“这的确是沈姑娘和阿羽的名字。难道说,这名字当中蕴含深意?”
“沈渠昆当时还是燕国公。你说说,会是什么意思?”
“燕国……燕!其羽其音!难道是指《诗经》中《燕燕》一篇?”
“不错!还不算太傻。”宋世清看了儿子一眼,随即吟诵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一首送别诗,这就是沈渠昆留给为父的交待!”
宋知璃沉默了,怪不得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愿提起沈相。他听人说,父亲曾把沈相当作老师来看待。然而在紧要关头,沈相竟然……
可时至今日,忽然旧事重提,又是什么意思呢?
宋知璃皱起了眉头。
“那么父亲今日之意,可是让儿不要再跟沈其音来往?”
“不!恰恰相反,你和珞儿与那沈家兄……姐弟,走得近些,并不是坏事。”
宋世清还是不明白,好好的兄妹怎么就变成了姐弟,不过他也并不关心。
“你难道不奇怪吗?为父足不出户,是如何知道沈家灭门一事的?”
宋知璃愣了一下,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还请父亲明示!”
“是在路上,临近常宁县时,杨三九那阉人。他刚得到消息就来告诉为父,说沈家大火,烧得一个活人都不剩了。哼!他们这是在向为父示威啊!可谁能想到,沈家却有两人幸存,还被人安排与咱们同住!这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呀!”
“父亲难道不怕……其中有诈?”宋知璃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又觉得有些不安。
“诈什么?咱们一家现在还有什么可让人诈的?再说了,想要使诈用间,为何要用沈家人的身份?现在可不是十六年前,为父和沈家,说是有仇都不为过。”
“额……那父亲的意思是?”
宋知璃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权谋啊,他真的没这个天赋。
宋世清则眯起眼睛,捋着胡须,缓缓说道:
“为父已经想清楚了:我和沈渠昆有怨,却和沈家的势力无怨。你呢,在沈其音身边,多听多看,探明她到底有何图谋,然后报予为父知晓。”说话间,宋世清的眼中又燃起了点点星火,“如果有能为我所用的地方,齐王府再次联合沈家,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