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将人一一送走,最后竟是只留了顾夜尘还在门外站着等。
原本下得稀稀落落的细雨,现在也逐渐大了起来。
润似大珠小珠散落在玉盘之上,带着清脆如玉击翠竹的声音。
上好的花枝及鸂鶒木相互交错铸就的檐角雕着露出獠牙的虎。
朱红大门前挂着的红灯笼上用黛墨写着顺顺滑滑的秦字。
此刻烛光在灯罩里被风雨打得堪堪摇曳,忽明忽暗地照在顾夜尘的侧脸上。
黑夜里看不清他那双墨亮的招子,皮肤却是白得妖异。
最后一人未送走,夏青昔自是回不得屋内去用一用那掐丝珐琅火盆的。
风裹挟着雨来,冷得刺骨。
“顾大人……”也不是受不得冷,早些时候也经常被冷得浑身青紫,可眼下有暖和的地方不去,那不就是傻吗?
顾夜尘回头,一双眼眸里尽是风雨的碎寒。
静静地望着,夏青昔的话卡在了喉间。
“若是能离开就早点走。京中,易噬人。”
“嗯?”顾大人,你刚才在府里说的话可不是这般啊。
很快地掩去眼中的诧异,夏青昔利索地接过奴婢递来的捧炉,“走不了,至少现在走不了,外面风雨太大,容易花了眼,折断翅。”
一旁的小丫鬟顺着夏青昔的目光所及望去,树下的蝴蝶飞得废力,电闪雷鸣间,又被豆大的雨珠打低了好些。
顾夜尘瞧着,朝夏青昔淡淡望去,指尖冷得发白,眼底也带上了微微倦意,一双眼却清亮透彻。
“想走,便走。”
四字,顾夜尘拿过夏青昔一直抓在手里的伞。
白底的伞生出抹红,从容淡定。
在雨帘一转,人便已步了伞下。
夏青昔瞧着,直到那抹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烟雨朦胧里,才回身将门关上。
要走,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