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很难能想通,坤子这家伙在他面前何等的大方,在尉迟敬德的面前也不小气,为何李勣到了,他就如此这般?李勣就在面前,他不能直接问明坤子这是何意,只好把心里的疑惑暂时隐藏起来,等李勣出了帅帐,他一定要坤子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只有六包,这包还这么小,这么好喝的东西,给他自己都不留一包,易坤这臭小子的豪爽大方随我李勣的气度,李勣当年拯贫救困时就像这样大方,而且易坤提到,这茶叶是他几乎赔了性命换来的,看来当真是稀奇珍宝。
李勣听到这个消息,看看李靖,似乎要李靖证实一下,易坤这家伙所言是否属实,是否真的如他所言,只有六包,是他用命换来的。
李靖本来是个憨厚老实之人,他看看李勣,压抑住他心里的慌乱,坤子太能诓了,把他也诓进去,现在要他这个大帅一起参与撒谎骗李勣,于心何忍啊,这可是他第一次骗人,这与他这个大帅的本性不符。为了坤子,他只好说这东西,确实只有六包,而且他把其中一包已经喝了,反正作为大帅他只得到了这样的一包。
李勣高兴,李靖毕竟算是易坤的岳丈,只得到了易坤的一包茶叶作为见面礼,他初次与易坤见面,只是一面之缘,易坤就送他这么贵重的一包茶叶,还给他泡了一包茶叶,得到了与李靖这个大帅一样的待遇,看来他在易坤对他的态度,是多么得友好。
李勣想到这里,把他的一片心思当面说出来:“坤子,你是大帅的半个女婿,是大帅的人,你对我的友好,其实可以看做是大帅对我的友好,在这大唐,与我关系好的几个,掐指一算,就那么几个,秦叔宝算一个,程咬金算一个,王伯当算一个,这其中,与我关系最密切的当属王伯当,由于战乱,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你与大帅也是像秦叔宝程咬金王伯当一样的可交之人。
礼尚往来,我怎么感谢你这个臭小子与大帅呢?
这一次,我就干脆赠送大帅一个天大的礼物,以表达大帅与坤子对我的友好之情。
我想询问大帅当下对攻打突厥有何打算?”
李靖长叹一声,发表了他的看法,陛下已经派唐俭、安修仁前往颉利大营商议突厥归降之事,陛下有圣旨,让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如果打听到颉利确实有归降的诚心,有意让我们去迎接颉利。
以我的拙见,定襄之战,浑河之战,碛口之战,我军势如破竹,颉利连连败退,颉利这个老狐狸,根本没有真心实意归降我大唐的诚心,强大的时候就来攻打骚扰我大唐,失败的时候就想到装孙子,他想借唐俭、安修仁与他商议归降的机会,延误我大唐军队的战机,扰乱我们的视线,破坏我们的正确判断,以假归降为借口拖延时间,从而乘机北逃,逃到铁勒九姓胡人那里,重新整顿兵马,等兵强马壮之时,又会发动对我大唐的新一轮侵扰,这分明是狼子野心。
唐俭、安修仁与颉利商议突厥归降我大唐之际,颉利必然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如果乘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突然发动出击,一战可擒颉利,根本不用唐俭与安修仁这两个小丑在颉利面前唇枪舌剑图费口舌,一点儿好处讨不到不说,如果被人家就地擒住,作为人质,押往铁勒九姓胡人那里,那我们等于坐失良机,悔之晚矣。
老夫所虑者,副帅张公瑾对老夫提到了,如果我军现在贸然出击,激怒了颉利,颉利一气之下,杀害了唐俭、安修仁二位使臣怎么办?他们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不容有失。万一唐俭、安修仁有失,朝中御史大夫再添油加醋一番,陛下怪罪下来,这一壶骚尿,够老夫喝一壶。
“大帅英明神武,与懋公我的想法一模一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一仗,弄好的话,肯定是个痛快仗,我们千万不能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这么好的形势,我真想与突厥好好干一仗。大帅待懋公甚厚,坤子对懋公甚厚,只要大帅有这个决心,懋公愿意与大帅共同进退,不管结果如何,懋公发誓愿意与大帅承担抗旨不遵的罪名,陛下要杀头,懋公愿意陪着你。”李勣边说边拉住李靖的手,义愤填膺,就差拿刀捅自己的胸口了,李靖也被李勣感动得快要流泪,紧紧抓住李勣的手,彼此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各自松开,坐下来。
易坤看不下去了,你们要联合就联合呗,何必这样庄重,弄得我心里也有打仗的**了。
易坤太崇拜他自己了,他怎么就那么幸运呢,背包里正好有一包茶叶。一包公元二十一世纪后世几毛钱的茶叶,经他一张嘴东拉西扯几句,便成了稀世珍宝,就让李勣掏心掏肺,对他说心里话,对李靖吐肺腑之言,甚至甘冒杀头大罪。
看到李靖李勣两个将手牢牢地拉在一起的时候,一副严肃的表情,易坤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没想到他的一包茶叶,在公元二十一世纪才几毛钱,却把大唐的两位大将军拉在一起,促成了一次全面性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要小看这后世几毛钱的一包茶叶,不亚于一剂物理粘合剂的作用啊。易坤不敢笑出来,这么严肃的场合,自己怎么能如此扫兴。
易坤想笑的冲动之余,便是敬慕之情,对像李靖李勣一样的大唐将军们的敬慕之情,大唐将士的勇敢的担当意识不是一般地强大,若没有这般勇敢的担当意识,他一包几毛钱的茶叶也不会发挥那么大的作用。
坤子,你小子也应该学习行军布阵之道,等我们都老了,大唐靠谁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还不得不靠你们这些后辈。处处留心皆学问,我们做的时候,你应该模仿和学习,李勣坐下后,殷切地观望易坤。
易坤心领神会,李勣想让他以后做将军,统领百万大军,为大唐效力。
开什么玩笑,易坤说,他这辈子命里不是做将军的材料,没有当官儿的命。
谁说不行,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小子一点儿抱负都没有吗?我们都老了,你小子靠谁吃饭,靠什么本事养活孩子老婆,靠什么感恩你那世外高人的师父,靠什么感激大帅……你小子必须努力学习,争取将来做官儿。
李勣的话太多了,易坤的耳朵嗡嗡直响,没办法,只有答应李勣,有的是抱负,努力学习,将来争取做官儿。
李靖兴致勃勃地看着易坤,李勣看到易坤被他说服了,满脸都是自信。
易坤的思维有时候是逆向的,他看看李靖,又看看李勣,扑哧一声。
你小子有病吗,笑什么笑?李靖严肃地盯着易坤,教训了一顿。
话到嘴上,不吐不快,万一做个狗官儿怎么办?
易坤这句话吐出来,李靖刚才还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下也控制不住他自己了,仰面朝天,大笑不止。
李勣倒没有笑,他说,想做狗官儿,你小子还没那个本事。
易坤假设,万一有一天他有幸做了大唐的狗官儿,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坏事,说这话的时候,易坤带着一脸的坏笑。
李靖一咕噜从帅椅上坐起来,指着易坤,义正言辞,不许做狗官。
易坤收了笑脸,连忙改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李靖这才又坐回到帅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