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广元性情温厚向来待人宽和,对自己的师尊更是推崇备至,不许外人有丝毫不敬,闻言对苗家姑娘道:“姑娘似乎另有高见?”
苗家姑娘扬了扬眉道:“我没说你那师父不厉害,只不过这天下第一,未必就该由你们中原人说了算。”
“哦…不知姑娘有何见解?”邵广元皱眉道。
“比如…那罗伽昙,那人的本事就未必及不上你师父。”蓝臻撇了撇嘴道。
“那罗伽昙?”韩彦心中奇道:“这名字先前闻所未闻,听起来似乎是个南疆人。”
邵广元闻言一阵沉默缓缓道:“蛊神教教主威名赫赫,家师也一直想要拜会。”
蓝臻轻哼一声道:“真要见了,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韩彦见两人互不相让赶忙打圆场道:“是不是第一不重要,我所敬的是李大侠的义举,如果不是他那仡濮酝爀还不知还要毒害多少中原百姓。”邵广元闻言连连点头,对韩彦的话颇为赞许。
然而蓝臻冷笑道:“他师父要真想做点好事,当初就该宰了那恶心的胖子,而不是假惺惺让人立个什么誓言。”
邵广元道:“姑娘这就误会了,师尊当初不杀仡濮酝爀,非是不愿实不能也。杀一个神教大巫祝容易,可杀了之后他在南疆豢养的上千名蛊奴怎么办?那些人都靠仡濮酝爀的凝蛊丸过活,仡濮酝爀一死他们该怎么办?”
“虚伪…”蓝臻执拗道:“在你们看来只要仡濮酝爀不来荼毒中原,南疆百姓再怎么遭罪又有什么干系。”
邵广元知她出身蛊神教对正道中人成见已深,也不再与她较真,转而神情严肃的对韩彦道:“说到蛊奴,韩兄弟你可知身上这蛊毒之祸世上无药可解。”
见韩彦点头后他又望向蓝臻道:“姑娘可是他的蛊主?”
“算是半个。”蓝臻道,邵广元闻言一脸疑惑。韩彦便将自己如何被蓝道行哄骗种下丹田蛊,又怎样在蓝臻的帮助下种下复蛊,除了金蚕蛊有意被他隐去外,其余之事皆向邵广元一一言明。
邵广元听罢惊讶道:“据我所知蛊奴体内只能种下一种本命蛊,韩兄弟这种情况我也是初次听闻。”
蓝臻嘲弄道:“蛊术之道千变万化,岂是你们这些外行人能勘破。”
“在下对蛊术或许是一知半解,不过家师的手段,相信韩兄弟定不会怀疑。”邵广元道。
原来自仡濮酝爀之事后,李隋林就这心系蛊毒之患,近年来一直寻求着破解之法,在江湖上也收留了不少失去蛊主的蛊奴。
这些人虽然没有根除蛊虫祸根,但据邵广元所言,在李隋林的救治下所受苦痛都减轻了不少。不少人在失去“凝蛊丸”的供给后,甚至都已经活过了五年,这在之前几乎不可想象。
“韩兄弟若信得过,可由在下手书一封,你带着书信去往太湖明德轩,到时自可面见家师”邵广元道。
面对青衣书生之邀,韩彦说不动心是假,毕竟“儒侠”李隋林名声在外,这世上若还有谁能清除自己身上的蛊毒,相信除了他也不会有更好人选。
可想起自己在天山派寄人篱下的遭遇,对于求助所谓的名门正派韩彦内心实在有些踌躇,即便他对邵广元的观感不错。韩彦看向一旁的蓝臻,想让她替自己拿个主意。
苗家姑娘一白眼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不会去太湖,别让那些正道大侠将我这蛊神教妖女给斩了。”
邵广元皱眉道:“家师一代宗师,姑娘若没用蛊术做过恶,家师怎会为难于你?”
蓝臻冷冷道:“等到了地方,我是不是为恶还不是你们一句话。”
“姑娘你…”醉书生还待与她理论,却听韩彦道:“先生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韩彦早已看开。区区贱命实在不值李大侠再费心神,我现在只想活得自在些。”
韩彦心知蓝臻对所谓正派人士的成见比自己还深,自己若前往太湖她定然不会跟随。几番经历下来韩彦实在不愿再与佳人分别,加之先前在天山派的经历,使他最终拒绝了相邀。
事已至此邵广元也不能强求,他叹息一声道:“既如此那韩兄弟自己保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动用体内精气,如此或可延缓毒祸。”
韩彦点头拜别,青衣书生望着他与蓝臻二人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