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慎行!”
“陛下,臣等也以为白府不可亡!”
“……”
皇极殿上一片劝声,君莫愁失神地坐在龙椅之上,曾经他斩断了所有的情,心甘情愿地为了九五至尊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那时,他只是断情,可这一次打击,却是心死了。七日,十三寻遍了平城与皇城,如果那人还在,总该有些踪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陛下,臣也以为不可亡白氏。”国师缓步走出,微微执礼。
洛雨,你为何要离开,是怕引火上身一走了之吗,你回来,朕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子的目光落在了一派从容的国师脸上,似乎想到是谁传来的这些消息,他稍微回零神,重新恢复了威仪。众缺子幡然醒悟,不料他突然将镇木扔了出去,只是偏零,砸在了国师的腿上,“你究竟有何居心,为何要害朕,为何要害白府!”
群臣一怔,国师半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直视龙颜:“陛下,臣以为,不可亡白氏。”
“都是你害的,为什么要告诉朕,为什么要害朕……”子狂怒的声音伴着大量的奏折乃至毛笔砚台飞出,他的眼眶通红,眼白内布满了血丝,形容可怖,周公公伴了子数十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子,忙边劝边把快冲下台阶揍国师一顿的人架住。
“陛下身体欠佳,”国师冷声开口,目光直视着暴怒的子,道,“退朝!”
举殿哗然。
周公公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国师,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知此时退朝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拉长了声音喊道:“退朝”
“退朝”
皇极殿的声音,传不到白府来,当初留下的人,如今一个也没走,于是任凭外头风雨,白府还是白府。
在白府深处的祠堂外,现在的白长歌仿佛与两年前的白长歌重叠在了一起,两年前,他怕父亲随母亲一同离去,一直在祠堂外看着,现在他不怕了,因为他们走会一起走,留会一起留。
“进来吧。”
白映夜依然稳重的声音传来,白长歌微微一愣,步入了祠堂,他看到了父亲已经刻好的几块灵牌,有梅含笑,白慕唯,白萱,白忆希,当然白长歌也找到了他自己的,而父亲现在正在刻的,是他自己的牌位。
“也好,要走一起走,省得走的人孤单,留的人悲伤。”白映夜如是道。
“就是三殿下尚在外平乱,阿锦也不知去了哪里,希望他们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白长歌叹道,“况且三殿下刚失了母亲,不日就要回城,不知能不能提前得到点风声。”他笑了一下,有点无奈,但很温和。
“我不担心阿锦出事,可最该担心的也是阿锦。”白映夜刻完了自己的灵位,又拿起一块,让白长歌愣了愣,既是因为他的话,也是因为他的举动。
“为何?”
白映夜却摇了摇头,不愿再言,言了,也没什么用了。白长歌便坐在白映夜身边,看着他一刀子一刀子地刻着,但只刻了几个字他便明白了,这是白洛雨的灵牌。
夜幕里的一场大火,震惊了整个大皇朝,消息如长夜中飞舞的星火般明亮而炽热,呈燎原之势转瞬传遍了雾江南北,甚至传入了邻国。白府里唯一还开着的花,是红梅,白府三公子白希云曾过最爱梅花,于是冬日的白府便只有了梅花,花香幽冷,火焰不化,一场火,映红了半边。
消失了七日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白府,他脸色苍白,长发凌乱,白衣染血,但他赶到时,原本白府之所在,只余废墟上青烟袅娜,迷乱了他的眼。
“妖哥哥,这是慕唯亲手做的,尝尝?”
“把白府当自己家,千万不要逞强。”
“梅夫人正在帮你做一件大氅……”
“妖哥哥,记得回来哦……”
“果然一有吃的你准会出现……”
“……”
少年的眸子里冷寂得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死气沉沉,他的唇角轻轻挑起了一丝微笑,低语呢喃道:“君家……”
有雪初落,微凉了指尖,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若九幽之下的厉鬼,不重,却含恨,仿佛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