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来了啊,”她放下茶盏,伸手一拂,“快坐,快坐,陛下身边给你留了位,今日高兴,咱们坐一坐,办个家宴,闲聊闲聊。”
左右一看,白无药发现,除了萧子鸿身边的空位,还有两个桌空着。
既是家宴,不难猜到那其中之一是何人雅座。
而这殿里殿外侍卫满布,再加上顾长堑守在门口,是家宴,还不如是鸿门宴。
“不坐了……”
白无药刚开口,萧子英就笑了:“弟妹,其实今日之宴,还有一人哦,到了!”
红衣如火。
未见其人,先被那抹赤色晃了一下眼。
“冷赋雪?”萧子鸿俊脸顿时一沉,起身就要取剑,“你包庇妖族,救走烨,还敢回来?”
“陛下息怒。”萧子英抬手阻道,每一个动作都是端庄之典范,“冷药佐罪不及死,革去副督领一职便算惩戒,其祖冷药长好歹是我东湛济澜医殿七星医药师,不看僧面看佛面,休要刁难。”
萧子鸿不得不就此打住。
冷赋雪却双目长了磁石一般,死死盯着座上的萧子英,几乎是从后槽牙里吐出三个字:“烨呢?”
白无药眉峰轻扬。
“你是奔水族那位吗?哎呀,我大东湛灭妖团,实力真是踔绝,与北骨铁面军堪堪比肩,也不为过吧?竟把妖王也给捕住了……”萧子英自豪地笑道,边着边不加掩饰地瞅了白无药两眼。
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明白,灭妖团是白无药教出来的,烨被捕,冷赋雪要怪,也该怪白无药才是。
冷赋雪俏脸上冰寒一片。
白无药眉峰又扬高了少许。
萧子英袖子一拂:“冷药佐,坐下话吧。”
坐便坐!
冷赋雪敢来,就不在怕的。
见她坐了,白无药也只好落座,心里计量:先有郦樯,再有冷赋雪,闹不好就要被萧子英今日全给一勺烩了,投鼠忌器,须得心行事。
既是所谓家宴,只有长幼,没有君臣,萧子英稳稳当当坐在主位,萧子鸿和白无药于上首,而下首位置,除了一个空桌,就是冷赋雪了。
那空桌上一应酒菜分毫不差,就像那里真的坐着一个被款待的人似的。
“昙儿没了,家里总是少零嬉笑喧闹,不过还好,弟妹嫁进来,可以多生几个孩,我呀,最喜欢孩子了。”萧子英闲话家常道。
萧子鸿听的眼角立刻红了。
既来之则安之,白无药一坐下,反而从容了许多,她淡淡一笑:“长公主,我不得不再次澄清……”
萧子英抬手,又想截断她的话。
如此恶意之举,白无药容得了一次,却容不下第二次,除非她不在乎以前她的确不怎么在乎以讹传讹,但现在火烧眉毛了,由不得她继续熟视无睹。
只听得她清风般的嗓音里,似乎蕴含了什么无可匹敌的力量,所有人耳朵里都是“嗡”地一声,继而任何念头都没了,唯剩她那清越话语。
“赐婚圣旨什么的,非我不遵,而是我早在之前就已与沈令云结为夫妻,一日相守,白首不离!何况,老东皇的糊涂婚旨,我并未接,薛公公为证,当日沐辉广场上众目睽睽亦可为证!”
“长公主,难道你还想逼婚不成?”
逼婚不成?
想逼婚不成?
长公主逼婚不成?
一番话带了滚滚声浪,从子英殿里传了出去,盘绕在胜安宫上空,不断回响,似乎从际落下来的喝问,使得无数听到此言的人全都驻足,仰头望空,臆测连连。
沈令云就在蕴灵殿,自是也听的清清楚楚,他满足地勾了勾唇角,一个表情尚未做完,只觉得一股大力突然压在了身上!
萧子英始料未及,白无药竟用这般蛮横的方式,扫了皇家的脸面,更扫帘今东湛皇王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