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扯过来,萧红叶黑色的脸竟然有些发烫,一把推开了他,“去去,这里这么多人,你腻歪个啥”
原本正生气的肖兰花,见这两口子有趣的举动,噗呲笑了起来,“哎,红叶,你就知足吧,也就大贵能和你这大老粗过成日子,你这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人,有些人巴不得有个好男人这样腻歪着呢,不过咱里正和里正嫂子恐怕也这样子,让人眼热的紧呢。”
无辜被扯上了的黄氏,听了肖兰花的话,脸色一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呀也是个敞嘴的葫芦,院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呢,咋啥话都朝外秃噜。”
院子里别的孩子还真没有,就自家英子和已经气的魔怔的二丫,肖兰花立时绷紧了嘴。
厌烦的望着地上爬着的筱富贵,刚好瞧见宋大江从后院里回来,就冲他挥着手,“哎,大江兄弟,你快过来把这混账东西弄出去,咱还要忙着做活呢,可不能让他在这里碍眼”
宋大江快走几步,到了近前,一看是筱富贵。
这狗东西还真的又来找茬,没被打死已经算便宜他了。
他心里骂着,弯腰就去抓筱富贵的俩胳膊。
又是一点好处没讨到,还被人再次打的遍体鳞伤,筱富贵知道自己欠了赌债出了这个大门,那下场不比在这里好多少,他也豁出去,脖子梗着朝宋大江吐了口混着血水的唾沫,“滚开你是哪个,快放开我”
这几日要来回送白荷那丫头去县里办事,自己身上穿的可是最好的衣裳,这身衣裳仅有两个补丁,媳妇的巧手补的好,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是补丁。
胸口被这狗东西啐了口混血的浓痰,宋大江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俩手一松,筱富贵已经被他拖起的半截身子又摔了下来。
“该死的,你竟然吐了我的好衣裳”
被摔的脑袋晕呼呼的筱富贵,伸手抓住了宋大江的裤腿,尖利的骂着,“原来柳氏那个不要脸的臭婆娘,在兰溪村不但勾搭上了萧丰仓,还有你这个野男人啊怪不得住在这里死活不离开,原来是有几个野男人做靠山”
自己因为有个名声不好的继母,宋大江就担心自家儿女长大不好说亲,这会又被筱富贵污蔑上这罪名,他气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费力睁开自己的腿,愤怒的骂着他,“你,你这不是人的畜生,竟然连这话都能从嘴里喷出来”
看宋大江捏的拳头咯吱咯吱响,筱富贵吓得缩了下脑袋,又把脖子梗着,“你敢护着柳氏那贱婆娘,还怕老子说吗”
气急的宋大江也不顾虑那么多,朝他踢了过去。
“哎呦,杀人了柳氏勾搭的野男人杀人了这是没天理王法了啊”
宋大江毕竟是个男人,那脚力比萧红叶要大的多,筱富贵仅受了一脚,就疼的缩着身子在地上翻滚。他在家里对柳氏和三个闺女毒打,还从来没想这两日挨的打多,哪怕身上痛的要死,他心里有想赖在这里的心思,已经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在地上滚着嘴里还叫骂个不消停。
鄙视的看着地上翻滚的男人,宋大江心里的火气缓缓的降了下去,想到这混账东西毕竟是白荷她们几个姐妹的爹,不管那仨丫头心里咋想,他也不能把事情做绝,撤回又要踢过去的脚。
“啊呸,你个畜生不如的混账玩意,还有脸说出这天理王法的话来,到这里闹腾,没把你打死已经便宜了你”萧红叶睁开张大贵的阻拦,冲过来又要揍人。
肖兰花心里虽憎恨筱富贵,不过真怕再继续闹腾下去,筱富贵真的会被人给打死在这里,她催促着宋大江,“你快把他了理出去吧,别让在院子里招惹厌烦。”
宋大江嫌弃筱富贵肮脏,可不弄出去,又不是个长法,只好苦着脸去看张大贵,“大贵,你过来搭把手,咱俩把他扔出去。”
见俩汉子要过来抬他,筱富贵双手并用朝后倒退着,“别砰我,不让柳氏那个贱婆娘出来,我不走惦记着我筱富贵的婆娘,你们也好意思”
听他满嘴胡话,张大贵抖抖眉头,“这就是块滚刀肉,还真不好打理”
“筱富贵,你他娘的还真是不配披张人皮”
经过这一闹腾,他和丰仓哥的名声就丢在了自己的村子里,宋大江愤然的怒骂着,腾腾不断的火再次积攒了一肚子。
见他俩大男人兀自和筱富贵斗起嘴皮子,肖兰花气急的责备着,“你俩真是没用,和他啰嗦个狗屁,扔出院子不就结了还想让他闹腾的啥时候,当这事光彩啊?”
肖兰花话音刚落,筱白荷已经扒拉开围着看热闹的几个妇人,走了进去,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然后冷冷的吩咐着,“大江叔,长贵大哥,听兰花婶子的没错,快把这恶心人的混蛋扔出去,他若是识相的离开咱兰溪,我筱白荷暂时放过他,不然,就等着刘捕头今儿后晌回来把他提溜到衙门吃牢饭”
尽管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个被他三两银子卖掉的大闺女,可筱富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可置信的质问着,“筱大丫,我可是你爹,你还有没有良心,竟然要送你亲爹去蹲大牢”
这混账东西对自家人狠的堪比畜生,这会还有脸说他是她的爹,筱白荷冷笑连连,“闭嘴你是哪个的爹?有做爹的卖了一个闺女不够,还要再卖一个,恐怕连最后一个也不会留下,就你这畜生不如的玩意,快别说这糟心的话了,再啰嗦半个字,我吩咐人把你私闯民宅的恶徒乱棍打死,看哪个人会为你这畜生说半句好话”
“说的好”
才下了马车,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刘元五不顾疲累,双手推开大门,声音洪亮的夸赞起来。
肖兰花看见刘元五,立时咧嘴嘿嘿笑着,“哎呀,是刘捕头回来了你可回来的正是好时候,这筱富贵都把我们闹腾的做不成活计了”
完了,没想到竟然冒出来个捕头,原本已经被筱白荷吓的半死的筱富贵开始恐慌起来。
炎热天气来回奔波,刘元五的身子几乎要撑不下去,他冲宋大江拱着手,“大江哥,兄弟我这一路奔波快累成了狗,劳烦你把这混蛋用绳子给捆起来,待我喘口气,给白荷姑娘把事情交代清楚,再把他弄回衙门去”
能把这混账东西弄到衙门,柳氏和几个丫头也能安心的待在村子里,这可是件大好事,肖兰花兴奋的拍着大腿,“哎,我去找绳子去,马上就来英子,你快去厨房给你刘叔端碗茶水来”
“哎,不用,我自己又不是摸不到厨房的门,顺便还能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好吃的”
刘云五冷着眼扫了下地上已经吓瘫了的筱富贵,爽利的应着肖兰花的话,转过身就直奔厨房。
这下有刘元五的话,宋大江和张大贵很是长脸,接过肖兰花递过来的细麻绳利索的把挣扎着的筱富贵捆绑了手脚。
筱白荷这会才有功夫去看一直默默流泪的二妹,这个性子并不软弱的二妹神情痴傻的让她心疼,忙蹲下身子,用帕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花,轻柔的安抚着,“白梅,二丫,你快回回神,别怕,大姐带你去屋子里歇会好吗?”
“大姐,我好恨,他咋不会去死呢,做啥要整日的缠着咱啊?”
筱白梅突然从黄氏身上挣脱,哭着扑进了大姐的怀里。
“哎呦,我的腰哦。”
猝不及防被二妹扑倒,身后偏偏还有个小木凳被她撞翻,又垫在后腰上,夏日的衣裳单薄,筱白荷很怀疑她的腰上皮肉已经被撞破,嘴里惊呼着,手臂还是牢牢的抱紧了妹妹。
黄氏和萧红叶俩人都伸出手来拉她们兄妹二人。
“白荷,你快去屋子里让大伯母看看你的腰,可别个耽搁了,红叶,你去把何老大夫给请过来。”
咬牙用手按了下后腰,骨头不疼,只是手已经触摸到湿漉漉的,筱白荷把手伸到眼前,果然手指上沾了血。
听到黄氏要萧红叶去请年迈的何老大夫,她忙用手捂着后腰,“不用,可能蹭破了皮,哪里就有那么金贵了,还去请何老大夫,不过衣裳脏了,我去屋子里换身就成。”
方才还孤苦无助的筱白梅,见到大姐手上的血,知道是自己害的大姐伤了腰,内疚的走过来搀扶着她,“大姐,是我不好,我陪着你去换衣裳。”
姐妹俩回到屋子里,筱白荷换了身衣裳。
筱白梅把自己还没用的药膏给大姐腰上二指长的伤口涂抹上,放下大姐卷起的衣摆,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滴落。
察觉妹妹又在抽泣,筱白荷把她拉在身前,笑着打趣,“好二妹,你可别学咱娘,动动就哭天抹泪的,大姐不喜欢,脸原本就有伤,再哭坏了眼睛,咱白梅这么漂亮的丫头可要咋找夫婿呢。”
被大姐促狭的话闹了个脸发热,筱白梅把脑袋靠在大姐的胸前,低声嘟囔着,“大姐,我没想哭的,可是鼻子就是发酸。”
方才自己出来的匆忙,娘住的屋门被她从外面扣上,还不知那个软面团性子的娘在屋子里咋焦急呢,筱白荷拍拍二妹的肩膀,“好了,再把脸擦擦,你去看看娘去,别让外面的闹腾再把她给吓坏了,刘捕头回来,大姐还有事要和他商议呢。”
方才亲眼看到筱富贵被绳子给捆成了粽子,筱白梅再也不担心他会来找她娘几个的麻烦,和大姐携手离开了屋子。
把妹妹送进娘住的屋子,果然看到娘正坐在床边发愣,筱白荷进去宽慰着她,“娘,你可别难过了,筱富贵往后再不敢欺负咱娘仨了,他已经没那机会,我和二丫也越长越大,会护着娘和小妹的。”
柳氏被男人磋磨这么多年,哪里还有夫妻情分,心里只担忧她的仨闺女能不受那畜生的折磨和迫害。她拉着大丫头的手,泪眼迷茫的望着她,“荷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不会再接二连三的来这里闹腾?”
筱白梅也走到她娘身旁坐下,冷哼着,“哼,他倒是想来闹腾,可也得能从衙门大牢里出来,方才刘捕头回来,已经吩咐大江叔和大贵哥把他捆绑起来,后晌就会把他送衙门里去呢”
确定那个恶棍要被带回衙门,柳氏心里的紧张和恐惧荡然无存,也恨恨的说着,“没事就好,让他去大牢里受些苦头,看还敢再出来打骂咱们。”
这个包子娘能说出这番话,筱白荷已经有些知足,她轻快的说着,“娘,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往后我和二妹会照顾好娘和小妹,你就放心的把伤养好,还能帮我做好多的活呢。”
大姐要去县里开铺子的事情还不能当着娘的面说,筱白梅冲她使着眼色,“大姐,你不是要去厨房做饭吗?让娘好好的睡会,二丫去给你烧火”
“嗯,看见娘,把这事给忘了,二妹,厨房忒热,你脸上的伤不能让烟给熏到,大姐自己来就成。”
把妹妹按下去,筱白荷笑着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