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在前面引路,隔岸缓步跟着。晚上,正是勾栏里最热闹的时候,楼里楼外红灯高挂,比白日更添几分魅惑之态。怡春楼不小,借着灯光,院中景致倒也不俗。
绕过一条连廊,拾阶而上。隔岸正在躲闪搂着姑娘从房间里出来的酒鬼,小丫鬟说了句“到了”。
二楼尽头,就是柳婉莹的房间。
站在门口,隔岸心里有些打鼓。虽说他也曾来过这种地方,不过是吃饭听曲儿,进姑娘的房间还真是第一回。
小丫鬟年龄虽小在怡春楼却是阅人无数,见他犹豫便明白了其中道理,随后低声说道:“容公子莫慌,柳姑娘正在里面等你,放心享用便是。”顺势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隔岸回她个皮笑,被人看穿心事有些尴尬。清清嗓子,大步踏进屋内。
一进房门就是一面纱制屏风,上面绘的是巫山烟雨图。隔着屏风隐约可见里面芙蓉帐暖,光线温和。
外面,小丫鬟识趣的把门带上。隔岸绕过屏风,就瞧见柳婉莹正对着他坐在一张古琴后面。
此时她已换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这位灯下美人越发显得妩媚多姿。
春寒料峭,虽至三月,到了晚上还有些凉,屋里生着炭火,烤的暖暖的。桌上还摆着酒菜,一看就是精心准备。
这样的风光旖旎,隔岸也不免身上一阵燥热。
见他进来,柳婉莹轻轻起身福了个礼,隔岸点头回应一下,侧过身去。
柳婉莹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风尘里却打滚多年。见的都是急色之徒,若见她这样装扮,早就扑过来恨不得一口吃掉她。这种用扮酷掩饰紧张,懂得非礼勿视的少年倒是第一次见,心下顿生出一丝好感。
“容公子文才飞扬,气度不凡,小女子有幸陪伴在侧,实在是奴家的荣幸,还请公子安坐,奴家伺候您进些酒菜。”说着,就过来要伸手扶隔岸的胳膊。
隔岸巧妙又不失礼的向前踱了几步,抻抻领口,四下打量一番,眼神独越过柳婉莹:“柳姑娘这屋子太热了,弄的小爷不舒服,叫人熄了炭火吧!你多穿些就是了。”
柳婉莹会心一笑,旋即唤来丫鬟搬走炭盆,才对隔岸说:“容公子稍候,奴家去换身衣服。”
隔岸允诺。柳婉莹走到屋角另一块小的木质屏风后换衣。
趁她还没出来,隔岸大方的坐到桌前,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正喝着,柳婉莹换好衣服出来了。这一次衣着朴素,头上的发饰也减少了,只别了一只珠翠。这样简单的装扮端庄清丽,让隔岸觉得顺眼多了,也自在许多。
柳婉莹又坐到古琴后,玉手拨弄琴弦,流畅的音律接踵而至,是一曲凤求凰。伴着她甜美的歌喉,如泣如诉,听的隔岸直晃神儿,心里暗赞,不亏是花魁,当得色艺双绝。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过一阵吵闹,隔岸刚回头想看一眼,“哐当”一声,门被踢开了。
小丫鬟边大声说着“不能进”,边伸手挡着一个人,却被逼着倒退进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