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气我，我不会昏。”她敛了眼睫，将剩下的液体喝得一滴不剩。

朱慕礼凝眉，她这说的什么话。

“说是为你庆祝，其实，是我自己很高兴。”一杯酒下肚，顾笙烟精神放松了许多，趁着酒劲，她自顾自地说话，并忽略掉朱慕礼满脸的黑线。

月亮已经升上来了，没有开灯的办公室，满满都是银白的光晕。他的脸沉浸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之中，指间威士忌浮动的涟漪凭空给他增添了几许无法看透的神秘。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庆祝的？”他长久的少言寡语让她硬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激动。

“你说呢？”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望着杯中的倒影。

“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分手，就这么令人难过？”她半只手掌插入发间，半靠在沙发上的姿势有些慵懒。

朱慕礼的眸子沉了沉：“所以你死皮赖脸地留下我是为了补刀的？”

死皮赖脸？

顾笙烟不乐意了，他每次跟她聊私事，都这么不客气。

“我也就是在面对你时，脸皮才这么厚的。”她澄澈目光看向窗外，“谁让你一直都像天上的星星，让人可望不可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和你接近了，我再端着面子，磨磨蹭蹭，恐怕这辈子，真的要跟你擦肩而过了。”

他终于舍得分一眼给她。

此时，为了更好的看到天边的夜景，她已经换了个姿势，半趴在沙发靠背上。如云的长发自圆润肩头倾洒在腰间，而那杯泛着琉璃色泽的威士忌被她轻轻捏在指缝，晃晃荡荡。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表白特别容易？”顾笙烟半侧过脸，一缕发丝柔软地贴在耳畔，“其实我是怕尴尬才故意表现得神叨叨的。”她的睫毛扫过下眼睑，“不告诉你，怕你不知道，跟你认真说了，又怕你一个毫不留情的拒绝，把我一腔热情拍得烟消云散，你知不知道，喜欢你，真的好麻烦啊。”

朱慕礼听着，没有回应，涔薄的唇贴近杯沿，轻轻抿了一口。

他知道，她有点醉了，等她念叨完了，他送她回家。

“对了，”顾笙烟伸出小指，试探性地碰碰男人的手，见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那么大反应后，才大了胆子，加重力道地叩叩他的手背，“你什么时候再相亲，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不会再相亲了。”他的目光平视前方，语气凉薄。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眼神迷蒙，“难道这次你希望拥有浪漫的邂逅？”

朱慕礼嘴唇抿了抿，真的不想跟这神经大条的人对话。

“是的话，你考虑考虑我啊。”顾笙烟捧起杯子，喝了口沁凉液体，酒精入胃的一刻，她感到史无前例的心悸，“我这个人，虽然工作不如你，家务嘛，好像也不如你，但是，我贵在忠诚啊，你看，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呢。”她看着他，透红的脸颊像晕染了两滴玫瑰纯露，“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了，我保证一定对你好，好到你情不自禁地觉得这辈子碰到我，真是捡到宝了，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再大的诱惑我也不离开你，我说话算话，可以签字画押的哦。”

他知道她开始胡言乱语了，四十三度的酒，一口吞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你怎么不说话？”她细指戳戳他，没反应，再戳，“你不会是又要拒绝我吧？”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泛了点委屈，“你要是坚持拒绝我，我这辈子真是嫁不出去了。”

朱慕礼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伸手捞过手机，开始找代驾。

“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横着身子仰躺在单人沙发上，两条细腿搭着一侧的扶手来回晃悠，“喜欢上你，再看别的男人都不顺眼了，哎，标准被你拉高了。”说完，自嘲地笑笑，顺带打了个嗝。

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

朱慕礼简单回应一句，便对瘫在沙发上的女人说：“走吧。”

“去哪？”她凝眉看他。

“送你回家。”

“现在？”她不满，他还没答应她的求爱呢。

朱慕礼真是懒得多说一句话，直接大手一伸，架起她细细的胳膊，拉着东倒西歪的她走向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