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有准备太后会问起,于是娟娥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轻声答道。
“王公子一个时辰前已经在侍卫的随护下离开了皇宫,他定不会有负太后所托,从此以后,王家世世代代都只会是陛下的王家。”
池玉迢的目光循着那袅袅热气渐渐上移,落在了房梁之上。
“娟娥,你,我和青楼里那些卖笑的女子有哪里不一样呢?”
“太后!”
娟娥一声高呼,及时打断了池玉迢更多妄自菲薄的言论,才软声劝道。
“太后,您这是得什么话,您是高高在上的九凤凰,而那些身如草芥的女子,甚至连仰视您容颜的资格都没有,快快别这样的玩笑话了。”
“正因为是平常人够不到的凤凰,才更容易卖一个好价钱,不是么?”
娟娥有心再劝,哪想到池玉迢已经从木盆里站了起来,尚未来得及束起来的长发顿时倾泻下来,将映了满室的春光遮掩去了大半。
娟娥只得手忙脚乱地先拿起外衫为池玉迢披上,又连忙取来干净的棉布为池玉迢擦身,然后是更衣,洗漱,梳头,整个人忙得像是被抽飞的陀螺,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池玉迢站在太监扛来的大铜镜前,看着里头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形,微微垂下了眼。
她有自知之明,当年,如果不是仿效早逝元后的举止,只凭自己这样在一众美人间毫不出彩的容貌,是没办法引起冉晚年,越发贪恋娇嫩鲜艳如同春花一般少女的先帝的注意。
也多亏得先帝日渐老迈,越来越惦念着最初那位妻子的温厚良善,委曲求全,将她视为元后的替身后,便下意识地忽略了她一些言行不当的地方,很多时候甚至还有意维护,不然,初初入宫之时,没有家族庇佑,也没有人脉关系的她,早已不知道死在其它宫妃手里多少次了。
所以,似她这样要模样没模样,要家世没家世的女子,满盛朝要多少有多少,若不是披着太后这一层金身,又有谁会多看她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