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当然要从唱的人来说,有没有功底,够不够专业,这个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做不了假的。”
“那另一方面呢?”苏女范似乎觉得有点道理,点着头问。
“另一方面,也要从听者来说,比如我们常讲对牛谈琴,意思就是说牛听不懂人弹的什么东西,弹得再好,它还是闷头闷脑地吃草。同样的道理,评判一个人会不会唱歌,也不能让牛来说,牛知道什么?牛张口就问,他会唱吗?他会唱吗?……”
苏女范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肖灿在拐着弯骂她。
她突然停下脚步,保持立正的姿势,行李包静静地提在手上。
肖灿走出两步才发现,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回头问:“怎么不走了?”
苏女范却不理他,问老高:“老高,你的手臂不是上次抓贼的时候拉伤了吗?我看你的行李就交给肖灿吧,反正他也是两手空空。”
“啊不用——”老高很客气,“那点伤算什么?而且行李又不重……”
苏女范走上两步,一把抢过老高的行李,“客气什么?——来,你提着!”顺手塞进肖灿手上。
肖灿是懂得尊老爱幼的,也乐意效劳。所以当苏女范问“重不重”的时候,他掂了掂,摇头说:“不重,这点东西算什么……”
苏女范动作神速,趁他还没说完,一把将自己的行李也送到他胸前。
绅士风度是男性魅力的重中之重,肖灿哪里敢推辞?乖乖接在手里,还乖乖地送她一个傻笑。
苏女范拍拍手掌,歪头打量着肖灿那张机灵得有些过分的脸,笑嘻嘻问:“现在如果我要打你耳光,就算你武功再好,也很难躲开吧?”
“啊?……”
肖灿还没咀嚼出她话中的意思,“啪”地一声,挨了一下,接着又是“啪”地一声,挨了第二下。
一旁老高看得一个劲呲牙:“哎呀我去,好家伙……”
机场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平均每秒钟至少有十来个人从周围经过,看见肖灿被虐,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让你对牛弹琴,让你对牛弹琴!”苏女范打一下说一遍,打完了,两手抱在胸前问:“还敢在我面前指桑骂槐吗?”
肖灿突然不知所措。
直觉告诉他,应该生气,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不生气以后就要被她这样一直虐下去。
可是,看着苏女范那张白璧无瑕的脸,那双灵动活泼的眼睛,他硬是发动不了心中的怒火。
尤其是她现在还笑着。
她本来是不爱笑的,但好像只有在他肖灿面前,才变得这么爱笑。
“如果我说错话,我可以向你道歉,”肖灿尽量矜持地说,“但是公平起见,我向你道过歉之后,你也要让我打两个……一个耳光。”
“不好意思,”苏女范两手一摊,“我知道你很想跟我道歉,可是我不接受。所以,你想打我耳光这种无耻的想法,恐怕是很难实现了,哼。”
这时老高接了个电话,连说几个好好好,是是是,表情则越来越严重。
“大队长的电话。”挂断之后,老高回头说。
“有什么新的指示吗?”苏队员收起笑容问。
“大队长说,根据当地郭嘉队掌握的情况,马长连逃窜的方向和最终目的,应该是哈满镇。那是他的出生地,也是盛产雇佣军的地方,又是边陲小镇,形势十分复杂。”
苏队员眉心沉下去。
老高略作停顿,继续说:“大队长命令我们直接赶赴哈满镇边防大队,他们会派两名队员协助我们。明天一早,必须展开行动!”
“等到明天早上,就太迟了。如果航班没有延误,我们应该是九点前到达,而按照他徒步逃窜的速度推算,这个时候也才刚刚回到哈满镇。”她说完迈步便走,好像马上就可以登机起飞。
“你是说,我们趁他还没有站住脚,先下手为强?可是黑灯瞎火,我们又人生地不熟……”老高跟上去提出疑问。
“不是还有两个当地队员配合我们吗?”
“谁知道,他们能有多大程度的配合呢?”配合协助这种事,虽然有明文规定,可是往往因人而异。
老高垂下头,轻声嘀咕着,内心升起重重忧虑。
肖灿看见两个人的表情变化,也隐隐感觉到前路茫茫,把刚才挨耳光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