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寒光府太大,在下一时间记不起出府的路,可否请姑娘带路?”
这声音有些嘶哑,他刻意沉了沉声音,不过于阮泠而言,这声音却是十分熟悉。是这声音当年说要给她赎身,也是这声音说镇远侯之女不该流落风尘。她的身子都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回过身微微颔首。
“公子随我来吧。”
掩下情绪,自院门外取了一盏灯,她挑着灯,昏暗的烛光打在那人的身上。玄色外衣,腰间的符扣在烛火的照耀下嫣红夺目,束腰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欣长。玄铁面具下的那双星目,也和她记忆中分毫不差,只是那目光更加熟悉了。
“在下苍梧派纪家纪齐轩,请问小姐芳名?”
他跟在自己身后大约两步的样子,不近不远的保持着距离,大约因着身体原因脚步有些虚浮,问完话又轻声咳嗽了两声。
“落英院弟子元泠泠。”
虽说是沉稳的走在前面,可阮泠听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中涟漪阵阵。
“泠泠入弦中,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姑娘的名极有深意。”
她到不知这句诗,爹给取得名字是和姐姐做一对的,说是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姐妹。
“公子谬赞了。”
马上就要立冬,夜里的霜寒有些刺骨,可她走的很慢,整个寒光府很静,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此时此刻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她多想这条长廊能够延伸,可是回廊再长也终归是有尽头的,到了外院正门阮泠整个人有些恍惚。
“烦劳泠泠姑娘,在下告辞,我们会再见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冲她礼貌一笑,转过身去,欣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没有丝毫留恋。阮泠鼻头一酸,眼泪猝然流下。那个前世里温暖她的少年她再次见到了,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像是心中一块残缺被填满了一般。
“泠泠?”
绒嫣和谢纾看她神色有异,跟出来找她没想到她竟一个人在外院徘徊着。
听到小绒的声音,阮泠心里就更加难过。她对纪齐轩有愧,对小绒也有愧,她辜负了别人的真心。
“小绒…小绒,对不起……”
绒嫣更是一头雾水,可看她哭的伤心,手忙脚乱的安慰她。
“泠泠?泠泠,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不起什么?”
女孩子总是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也不太清楚泠泠哭什么,阮泠哭的嗓子有些疼时才恢复了理智,看着小绒一脸担心,她立刻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泪,噗嗤笑出声。
“没什么,小绒,小纾儿,武林大会,我一定要去!”
刚刚还吭哧吭哧的哭,那双大大的杏核眼蓄满了泪水着实让人心疼,可才过了多久?唉!女人就是爱作。
用力呼了一口气,阮泠平复好心情,挂着她平时最常用的笑容,掩下心头的难过,拉着她们回了房间。
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如今的她会好好生活,万事超前看,这是可她说过的话,那纪公子不是也说了吗,他们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