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细,分析事物也是一板一眼慢条斯理的严谨,叫人平添三分确信。
且不说言书是怎样的意思,倒是叫元夕停了动静。
这样的疑虑自己方才就有,虽不如宛芳这般字字清明,可也相差无几,可见,这回的毒,确实来的蹊跷。
对账日在即,言书的压力不言而喻,苦心准备了两年,他也算得上兢兢业业,若是被这样一个临时冒出来的林谦坏了计划,岂不是太冤了?
对于他们的着急,言书自己倒没有感同身受,只是清清淡淡的回了一声:“哦。”
“哦?”元夕坐不住了:“这样麻烦的事儿,你倒只是哦一声?我且问你,今日若是这林谦就这么死这儿了,你待如何?我知道你们这儿嫡庶分明的厉害,林谦他是庶子,也许并不得他父亲重视。但若是他本就是颗棋子,那林老头子能这么轻易的就看着他死?”
真是皇帝不急那什么急,元夕愤愤,瞧着言书那轻描淡写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宛芳一向安静,可这回也不由心惊,可主子没有表态,她也不便说什么,只是立到一旁,帮着磨墨,心不在焉的模样。
元夕没她那样的好教养,继续嘟嘟囔囔:“我原以为儿子拿老子做筹码,向你缴了投名状已经够狠心了,却不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才会打洞。儿子这模样,老子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但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这毒若是林老头下的,我倒是要佩服他几分了。对你来说,也确实算得上威胁。喂,你别写字了,那么大的事儿,你倒是给句话啊!”
说罢,也忘了方才玩笑时那根银针,伸手极快的抢了言书手中的,逼着他回话。
“哎……”言书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们在这儿急有什么用,左右许大夫还没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知道呢。瞎猜并不能解决问题。况且,宛芳,你方才的说法里,有一处自我矛盾。你自己回头细想想。”
矛盾?被言书这么一提,宛芳倒是真觉出了自己的猜疑并不是那么顺理成章,侧了脑袋探询的看着他:“主子的意思是……”
言书道:“如果,林墨一早就发觉了林谦的谋算却不予拆穿,选择将计就计,那么他只需把这一份账目暗中调换,让林谦给我送了来就成了,为什么要下毒呢?难道就是要冤我卸磨杀驴不成?我与林谦无冤无仇,连基本的动机都很勉强,他拿自己儿子的一条命来冤我是不是得不偿失了些。况且,连你这样只知道医术皮毛的人,都能探知中毒的大约时日,你觉得,凭这能扳倒我什么?”
宛芳不解:“所以,这毒不是林堂主下的?”
言书笑了笑,眉眼都生动了起来:“这才是有趣的地方。”
语调轻快,元夕听在耳里,不由觉得,那似乎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