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抵了身子去挡,嘴里也有自己的理由:“夫人稍安勿躁,本王觉着似乎还有不妥之处。还是在商榷一下吧。”
眼看着沈夫人又要发火,沈暇少不得要替沈歇解围:“王爷所言极是。国舅府的人说了,若真是他们所为,断然不会用这样引人注目的东西。夫人请细想,他们冒着得罪康王府的风险,只为了这么一出恶作剧?似乎不大合情理啊。”
这番话深得沈歇的认同,堵着门口谄笑,连道言之有理,不敢让了半丝缝隙去,唯恐自己这个炸药一般的夫人听不得人话,受不了劝,再给自己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他如此,沈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伸了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有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得跺了跺脚,骂了一句废物后,转身朝院内走去。
好歹再没有提要找国舅府算账的话。
她走的极快,算不上纤细的腰身一扭一扭的,有着中年妇女独有的风韵。但落在沈歇眼里,除却厌恶,再无别的情绪。
收敛了笑意的康王爷,在那瞬间,有一种骇人的狠厉。
言书作为阁主,原不用日日去阁里,只不过这几日事忙,刘故礼又被自己接了过来,少不得要跑的更勤快些。
七宝阁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秦叔这几日迷昆曲,因此特意停了古琴,招了曲艺班子连唱了三日,言书到的时候,台上正在扮游园。
刘翁就坐在台下头,点了一壶茶,支了一管烟,像是个平常老头儿一般眯了眼,细细品味那里头的唱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唱曲儿的姑娘,捏了帕子,迈着碎步,倒是十足大家闺秀的调子,一阙唱完,博了个满堂彩,裙锯微旋,盈盈一个转身,再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言书尚不觉得如何,倒是跟着的烟岚皱了眉:“这出戏是谁点的?阁子里面唱这个,倒也不嫌晦气?”
断井颓垣?几句戏词桩桩件件都落在了衰败上,七宝阁开门迎客做生意,这样的戏,却是不大吉利。
言书笑笑,指了指端坐着的刘故礼:“这戏好与不好,我是听不大出来。吉不吉利的也端看听戏人的心境。你倒是叹园景衰退,春色不再。落在别人耳里,唱的又是情归两处,思念不得聚的离愁。”
说罢,留了烟岚韶华在身后,带头朝着刘故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