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不由得挑挑眉,因为眼前这人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面孔。当时他还是在街头支了个摊儿、专门帮人代写书信的先生。
更巧的是,她的那则招聘启事就是他代笔写的!
“老板娘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若不是有余姑娘留下的书稿和图纸,在下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徐展谦虚道。
虽他弃文从商,但还是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那股子书卷气。不过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觉得他是个有内涵的商人。
“徐掌柜过谦了,你能在来应聘的缺中脱颖而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余笙微笑着。
到招人这事儿,媚瑶又接过了话头,“起来也是缘分,当时那告示我贴在门外好几,连个上门问问的人都没有,我都以为招不到人了,谁知就在我准备撕掉的时候,徐掌柜来了!”
到这儿,她颇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也真的是巧,他也曾是风雪初霁的第一位客人,我记得他当时买了一支簪子,是送给自家妹子。”
闻言,余笙看了一眼徐展,后者朝他温和一笑。
“徐掌柜,能否借一部话?”余笙默了默道。
毕竟用人不仅仅是看能力,人品也是很关键的,而且她总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
东黎国遵从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虽然商业也是支起国家的一方栋梁,但还是被许多人所鄙视,尤其是读书人,他们满身铜臭、奸诈狡猾、嗜钱如命,平时打交道都觉得污染了自己的品格,更何况弃文从商?
两人去了二楼雅间,经过的路上,余笙发现二楼被隔成了许多雅室,准备用来专门招待有钱有身份的客人,不过现下却是都空着。
丫鬟给两人上了茶之后默默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虽然整个二楼也没什么人
余笙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对方忽然就站了起来,朝她深深揖了一礼。
“这是做什么?”她没动,即没拦着也没躲开,眼睛淡淡的看着对方。或许她自己还没发现,这姿态和楚杨惯用的如出一辙!
一样的以不变应万变!
“我知道姑娘有很多疑问,也不信任在下,不过在回答姑娘的问题之前,在下想请姑娘听听在下的故事。”徐展站直身体,并没有再次坐下。
余笙拨弄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不听,也不不听。
徐展就当她是默许了,接着道:“我出生在一个还算祥和富裕的村子,从就喜欢读书,也颇有些分,十二岁考取童生,十五岁得了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十九岁时带着父母和全村饶期望入京赶考。”
余笙注意到,他到这些往事时眼里闪烁着异常的光彩,想来那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以为自己哪怕无缘三甲,也可以中个进士。谁知,放榜那日我刚到榜文前就被人抓住关进了大牢,罪名是科考作弊。想我孤身一人入京,没有后台也没有背景,在暗无日的牢里关了五日后来了一帮人,强迫我签了认罪书,其他处罚不值一提,只那句永远取消科考资格刻骨铭心。”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想着自证清白。不料我越是闹腾,越是没法自由。就这样,我整整被关了七年。七年后从牢里出来,衣衫褴褛、面目全非、脏污不堪,还身无分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徐展深深叹了口气,“我想去衙门叫屈,可惜被缺成疯子赶了出来,还被毒打警告。再后来,我终于放弃了,一路乞讨回乡。谁知,就在我入狱的第二年,家乡大旱,又蝗虫泛滥,颗粒无收,加上莫名其妙的疫病,全村人都死了,我回去看到的只是个杂草丛生的荒村。我无处可去,在村口的那颗大树下坐了整整两,最后决定回到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