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两人相视,花辞尴尬一笑,往后挪了一点儿,钻回了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瞅着江月秋。
江月秋拉好衣服,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腰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这道疤?”
“……做梦梦见的。”花辞没说谎,的确是做梦梦见的,只不过这理由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但江月秋竟点了点头,还“哦”了一声,问道:“所以你做的噩梦就是关于这个的?”
“嗯。”
“这个伤很久之前就有了,早就不疼了。”
“……嗯。”
“所以,”江月秋看着缩在被窝里的花辞,问道:“现在好些了么?”
错金缠枝莲花香炉里,袅袅青烟顺着镂空处钻出来,幽幽檀香钻进花辞鼻间,清苦得像江月秋此刻的话。
明明是在安慰人,可花辞只要一想到他心口因她而有的剑痕,就笑不出来。
就像是她失手打碎了别人的酒坛,偷喝了别人的酒,被辛辣白酒呛得流泪不止,那人非但不怪她,还捧来蜜糖喂她,问她,好些了么?
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想,她现在表情一定很难看。
江月秋皱眉:“还是不舒服吗?”
花辞下意识点头,又连忙摇头。
江月秋想,花辞刚醒来,不舒服也许是饿的,于是开口问道:“想不想吃点儿东西?”
一提到吃的,花辞眼睛就瞪大了,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江月秋笑道:“想吃什么?”
“香辣排骨,山药莲藕汤,卤猪蹄,红烧鲤鱼,桂花糖藕,小炒肉……”花辞报菜名似的说出一大串名字。
江月秋边听她报菜名边思考,最后等她说完,吩咐道:“等着。”说罢便推门出去。
门外治病大夫早早地被传唤过来,江月秋边往厨房走边和他说话。
“太子妃已经醒了,除了一些奇怪的梦之外,无其他异样。”江月秋淡淡道。
大夫道:“太子妃体质非常人能比,草民早间给她把脉时,身体内的毒早已消失干净,实在是令人诧异。”
江月秋脚步顿了顿:“可知为何?”
“这……”大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又怕得罪太子,只得奉承道:“定是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江月秋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到了走廊拐角处才慢慢说道:“大夫说笑了,明明是无可解的毒,太子妃怎么可能痊愈呢?”
大夫一脸疑惑地看着太子,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江月秋眼睛意有所指地看着大夫:“多亏了您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太子妃才堪堪得以保全性命,并非体质特殊。”他声音露出一丝危险:“您说呢?”
大夫此时听懂了他说的话,战战兢兢下跪道:“太子妃中毒难解,虽保全性命,但余毒未清,除此之外其他事,草民一概不知!”
江月秋垂眼看着他,神情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嗯,知道就好,有些话不能乱说。”他微微俯身,手指凌空虚虚地点了点自己的头,压低声音:“多说了,是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