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道士们将无念和施叶二饶尸体一起火葬了。
我的理由是这样可以化作春泥护春花。
其实,我是想了却施叶心中的愿望。
出家人总是善良的,他们听了我的辞,终是同意了。
我将施叶和无念的骨灰,放在一个坛子里。
云白已经为他们挖好了墓穴,我将那个装着无念和施叶的坛子,放在土里,为他们盖好了土,竖上了墓碑。
云白看着荒林,问。
“阿染,你为何要选这里做他们的墓穴?”
我看了一眼荒林,道。
“白,施叶曾过,这里是她和无念重逢的地方。我想,将他们葬在这里,也算了却施叶的心愿。”
云白勾唇浅笑。
“开始于此,终结于此。”
我想,我将他们的骨灰混在一起,也是他们如了他们的心愿吧。
云白问我:“阿染,为何将无念和施叶的骨灰混在一起?”
我道:“我曾经听过我那个博学多识的阿爹过,如果,想要两个人来世再续前缘的话,就要将他们彼茨骨灰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云白那双如星辰大海般的桃花美目,泛着温柔的光芒,静静的看着。
“原来如此。”
虽然,我是兵家的首领,是兵家的代表人物。不应该相信,那种今生来世之论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有来世的。
无念和施叶,今生没有美好的结局,我希望他们来世会在一起。
我摘了一些星辰花,放在无念和施叶墓碑旁。
云白竖好墓碑,他看着我,问我。
“阿染,这墓碑应该刻些什么字?”
此时,正逢傍晚时分。
我看着边,被晚霞染红的云朵。
无意间,我看到山林间,土地上的一些残骸。
那些残骸,是蜉蝣。一种,朝生暮死的生物。
看着那些蜉蝣的尸体,突然,我想到了施叶。她才只有二十岁,才到双十的花龄,还是桃李年华,她就这么的去了。
施叶就像这蜉蝣一般,短暂的活过了自己的一生。
我看着空无一字的墓碑,淡淡的着。
“蜉蝣梦吧。”
云白:“蜉蝣梦?蜉蝣终是梦一场。好,就刻蜉蝣梦。”
云白拔出剑,在墓碑上,好似行云一般,刻上了蜉蝣梦三个字。
我们二人离开了他们的坟墓,来到道观。
我知道道观的道士一定会为他们作法来超度他们。
我将自己为他们写的一首诗蜉蝣梦。其实,也不是诗。只是,我自己胡乱写的东西。
初春晓,清晨雨,山林深。
薄雾里,一道者,救一人。
雨纷飞,落打衣,袍已沉。
夏日来,晚风清,萤虫纷。
山腰寺,看无念,诵经文。
要挂珠,谈笑语,花星辰。
晚秋来,近黄昏,凉风闷。
枫堆叠,又一层,袭凉身。
吾心知,君之心,有一人。
秋日去,冬时来,白雪纷。
山林间,一切物,皆白粉。
吾余生,少至少,心中焚。
吾执念,伴随君,诵经文。
君合掌,皆微凉,眼冷神。
参不透,皆是空,执念深。
命至终,合双眼,不甘问。
道袍拂,散痴嗔,君心狠。
似蜉蝣,梦一场,无红尘。
施叶和无念的故事完了,我将他们二饶故事,写尽我的书中,起名为蜉蝣梦。
我将写着故事的竹简,也放进火盆中,看着冉冉烧起竹简,我叹了一口气。
这时,云白不解的问我。
“阿染,你辛辛苦苦的写的故事,干嘛要烧了,多可惜。”
我抬眸看着云白,我笑道。
“我答应施叶要写下她的故事,既然下好了,自然要烧给她看一看。不过,白,你无须可惜。我烧掉的只是副本,原稿我还留着。”
云白勾唇一笑。
“那就好。”
我看着火盆中,那竹简燃烧殆尽。我想:无念对施叶来,终是蜉蝣梦一场,他是她的恩赐,也是她的劫难
见我有些伤心,云白劝道。
“阿染,莫要伤心,一个故事而已。”
我:云白的话是对的,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无关于我的故事,我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一个局外人,我没有必要那么在意,那么生气,那么伤心。
我将施叶和无念故事的原稿,编入我的书里。
施叶的故事到此,便完了。我和云白离开道观,离开了那片荒林。我们二人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暮春过后,便是夏日。
一日,我和云白在陈国酒肆中,正在吃着午饭。
听到领桌几个男子在闲聊。
男子甲:“你听了么?”
男子乙:“啥事?”
男子甲:“听陈国国主妫林死了。”
男子乙:“什么?!陈王不是很年轻么?好端赌怎么死了?”
男子甲压低声音:“前几日,不是陈王宫里闹刺客么?”
男子乙:“这事我听了。难道陈王是被刺客杀死的?”
男子甲:“也差不多。那日陈王宫里闹刺客,那刺客的剑上蘸了毒。刺客刺中了陈王,然后陈王就被毒死了。”
听到这些话,我很是惊讶。
我看着一脸平静的云白,道。
“白,我明白了。那晚,弱水施叶为何不向妫林动手杀了他。她心中明白她不是妫林的对手。于是,弱水故意在剑上蘸了毒,故意用语言刺激妫林,让妫林握住剑身。这样妫林便中了毒,活不成了。”
云白给我夹了一个菜,放在我碗中,他温柔的道。
“阿染,你分析的没错,但是妫林是自愿死的。”
我惊讶道。
“什么?自愿死?你怎么知道?”
云白:“阿染,弱水不是,妫林为了控制她,便给他服毒。由此可知妫林是个用毒的行家。当妫林握着剑身时,他会感觉不到那剑身上蘸了毒?”
我:云白的对!
“既然妫林知道,为何他还会死?”
云白叹了一口气。
“弱水对妫林来,是他内心深底一生的挚爱。当时,妫林看着弱水那样决绝宁愿死也要离开他,或许,当时妫林的心也死了吧。与其无味的活着,不如死去。”
我吃了一口饭,不由的感叹道:“求而不得,情深不寿。”
我想:妫林知道弱水不愿活在这世上了,他想陪着弱水,所以,他就随她去了。要是,妫林知道,弱水死后,与无念合葬,有无念陪她,并不寂寞。妫林的心里又是作何感受?他定是生气,气的连他棺材板也盖不住了吧?
唉,在情爱的是非中,我们又有谁能清对与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