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姨也夸赞她在医道上颇有天分,只是说:“可惜我是学毒的。我父亲有两儿一女,我长兄和我弟弟都是学医,只有我专心学毒。我弟在医术上天分惊人,远超过我的兄长,你和他很像。”
每次说到这里,燕姨便摇摇头不再说了。燕姨很少提到她的家人,即便提到也不会细说,更不许她问。
苏莲子为张父张母号了脉,知道他们只是普通的风寒,只是一直饥寒交迫,才日益加重,以至于现在久病不起,伤及脏腑。若要治好,必得养尊处优慢慢调养才行,可看他们现下的情形,绝对不可能办到。
于是她说:“两位老人的病,需要慢慢将养,不可受寒受湿,饮食上尽量补着些。日久天长才能渐渐有起色。等我回城,会给你们开些药,明日再送来。”
张养善颓丧地靠着门滑在地上:“我知道二老的病,都是饿的,都是冻的!我一个活生生的汉子,净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说着背过脸去。
苏莲子见到这个情形,也忍不住难过,对他说:“明天送药的时候,我也顺便送来些保暖的东西和些粮食。你们好好保重吧,这样的时候儿总会过去的。”
张养善听了这话,激动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膛淌下来,向前朝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小哥。俺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你也知道,俺们没有钱,请你来看病,原本也是怕你不来,想挟持你来的。没想到你不仅要救俺爹娘的病,还要救俺们这一大家子!俺受你的大恩,这辈子都记得。”
苏莲子只好去扶起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小师父就这么教我,不值得什么谢。”
张养善抹了一把眼泪,要把之前收苏莲子的碎银还给她,苏莲子坚决不收,让他收下来照顾爹娘。张养善看了看在草塌上辗转呻吟的二老双亲,再也说不出推辞的话。
他看了看低着头默默流泪的采萍,对苏莲子说:“俺就知道小哥是善人。要不,今天就让俺妹子和你一起进城,明天有什么东西让她拿回来就行,到了城门口我去接她,也免得你多跑一趟。”
苏莲子听说,当然无可无不可:“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跟我走吧。”
谁知张养善却又犹豫了,看着采萍,又看着苏莲子,半吞半吐地说:“小哥,俺其实还有一层意思。俺这妹妹跟着俺们受苦得很,你要是不嫌弃,俺想让她跟着你,求你收留她,做个侍女也好,给她一口饭吃,比跟着俺们忍饥挨饿好。”
苏莲子还没反应过来,她现在在人眼里是个年轻俊俏,心地善良,衣食无忧,医术高超的后生,实在是女孩子一个不错的归宿。
但她也认真地想了想:“你妹妹走了,你二老爹娘可怎么照顾呢?”
张养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钱余他姐姐,和俺定了亲,她家里也就她姐弟两个了,平时也多来照应着。就算采萍走了,她也能来照看这俺爹娘。”
既然话说到这里,那也就没什么顾虑了。苏莲子也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