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云韵为难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儿戏了点?”
凉云冰自信道:“对付二哥,就得用这种法子。否则与他说大道理,说得过?”
凉云韵手指轻点了一下凉云冰额头,娇笑道:“小丫头这刀倒是没白学!”
东郭城。
川流不息入城的人流中,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不起眼地夹在其中,摇摇缓行,在距离凉王府数丈之地停顿了下来。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朗的年轻人跳下车,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府中紫云亭。
守在前方的一名青衣女子察觉到后面有异样,回过头看了一下,拨转马头奔了过来。
女子问道:“凉公子,你怎么了?”
“十三年前,我曾在紫云亭中受教于鬼谷老先生,自他去世后,我便外出游历,再没有回来过。”凉云海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抹去满目浮华,“想到先师,不免要感慨前尘往事如烟如尘,仿若云散水涸,岂复有重来之日。”
提起鬼谷老先生,青衣女子不由神色肃然。
鬼谷子这位学博天下的一代宗师,虽然受召入朝教习诸皇子,但亦不忘设教坛于宫墙之外。
在他座前受教之人富贵寒素,兼而有之,并无差别,一时名重无两。
然而当年不知为了何故触怒天颜,以太傅之身被贬为白衣,愤愤离京,传说在回乡途中郁郁而亡,诚是天下士子心中之痛。
但事实上鬼谷子离京后便隐居在凉王府,并收了凉云海为关门弟子,直至三年才安详离世。
“鬼谷先生若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公子你为他伤感,有损身体,”青衣女子低声劝道,“你身子不好,本来是回府养病的,你若是这般郁郁不欢,岂不是适得其反。”
凉云海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道:“宁寒,你放心,既然回到府中,总要哀念一下亡师当年授道解惑之情,岂有一直沉溺忧伤之理?我没有事的,咱们进府吧。”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来往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有些清寂。
“哎呀,快进去通报,二公子回来了!”这时正好是下人们忙着四处掌灯的时候,一个眼尖的男仆扭头瞅见他们,立即高声叫了起来,同时迎上来请安。
二人纷纷下车下马,进了王府大门。
“宋伯,父亲母亲呢?”凉云海问着一个匆匆迎出来的老仆。
“王爷在书房,不过夫人今日礼佛,要留宿寺庙中。”
“既然父亲在书房,我直接过去请安吧,”凉云海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青衣女子“这是我路上收留的一个侍女,你帮忙安排一下她的客房。”
虽然室外还有余辉,但厅内已是明烛高烧,在温黄的灯光下,大将军手执书卷,踏着光滑如镜的水磨大理石地面,正缓步慢踱,若有所思。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颔下长须无风自动。
“你还知道回来?三年多不见你人影,连中秋团圆之日都忘了,你还当我是你爹吗?”
“我若不认你又如何?”凉云海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