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沈言就听洪老先生冷冷说道:“俗世皇帝就是喜欢做这等事来维系自己的至尊之位或是彰显权威,属实可笑!而今其人何在?亦不过冢中枯骨,成为那京都城隍府收录在册的一方阴魂罢了。”
沈言亦是点头道:“既知神仙长生妙,始觉俗世富贵扰。这越朝先帝后半生寻仙问道,却不曾寻得半点道妙之真,可见是缘法不足,治世不善之故。”
“不过。”沈言话音一转,道,“当朝的皇帝却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想来张夫子在其治下,当有大展手脚的一天。”
洪老先生闻言不置可否,而后两人便听到了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
于是双双回头。
此际,那洞门处,又走进来几人,为首的是张然与一位身着七品紫鸳鸯官家袍服的儒雅男子。
这男子约莫三十好几,比张然要大上几岁,但其人气宇轩昂,两道卧蚕眉下,一双凤目炯炯有神,倒也是个气度不凡的人物。
只是……
沈言和龙君洪老先生忽然眉头一皱,心有灵犀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
沈言传音道:“洪老先生,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龙君洪裕亦说道:“不错,其人虽目中有神,但神中无光,像是……”
老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已是相当明了。
眼前的县守,张然看不出异样,余下众人也看不出异样,但在修为通天的洞明龙君以及自己这双勘破气机的法眼神目看来,几乎可以说是无所遁形。
“哼,大抵不过魑魅魍魉,又或是那山野淫祀之辈,我来时听说玉梁山上那老家伙居然遭劫身陨了,想来是见没了能镇压的主,一些臭虫开始蹦跶了吧。”龙君冷冷传音道,“世俗之事我身为水中龙君原不该管,但若是对张夫子不利,到底有交情在,我却不能袖手旁观。”
说罢,沈言就看到龙君猛地一指斩断一根白须,随即放在掌心,轻轻一吹,那白须立时飞至张然处,在其后脑勺的头发中藏纳起来。
沈言心中不由一突,难道……这便是梦中张然安然度过三合之劫的真正原因?也是青阳县守赵谷雨最后在青阳一脉中销声匿迹的根本所在?
……只能说张夫子真是好大的缘法。
不过,如此说来,张然的确是普通的凡俗夫子,也难怪梦中与自己理念不合被打压时,并无什么神异的体现。
沈言于是一叹:“一根千年龙须,大小如意,自行成法,洪老先生倒是舍得。”
“这有什么。”龙君摇头道,“哪比得上先生你的浊青术再造生机,气融万法。”
沈言笑了笑,便看到此际一些下人在院中将宴席铺开,开始上起了菜肴,知晓那满月宴将要开了。
此际,就见内院的屋门此际打开,一位衣着显贵的年轻夫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竟是她,沈言一愣,随即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