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到现世之中,耳旁已传来吴伯的脚步声,想来是叫他动身,沈言便随手卷起一枚落叶,飞入袖中,迈步离开了院子。
“沈先生,您可算动身了。”
一碰到吴伯,后者显得有些急切,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又说道:“刚才夫子府上的下人已经过来请了,说宴席即将开始,沈先生,我们得快些了。”
“无妨。”沈言笑了笑,脚下却是有清风生起,裹住自己和吴伯的脚底。
于是,不过片刻功夫,二人便来到了一处比之何府周府,略显寒酸的府邸。
“奇怪,怎地走得这般快。”吴伯嘟囔了一句,见何府大门还开着,松了口气,忙带着沈言拾级而上。
“吴伯,这位是?”两个门槛后边的蓝衣小厮虽不曾阻拦,但眼神不由看向沈言。
“是夫子小筑的沈先生,张夫子的好友。”吴伯解释了句,二人便赶忙行礼:“原来是沈先生来了,小的这便领先生进去。”
“好说,好说。”沈言还以一礼,便由着其中一位小厮领了进去。
跨过门槛,迎面的道路两边种着齐整的花草,而不远处即是迎客的厅堂。
张然正于厅堂前,来回踱步。
“张夫子,恕罪恕罪,是沈某人来迟了。”沈言拱手告罪,张然听到声音,忙出来迎接。
“沈先生,你总算来了,且去内院一坐。”张然一脸笑意,将沈言引到自家内院,此际,已有不少人士在此或坐或站,轻声交谈。
有些沈言识得,有些不识得,不过大抵都是些文人雅士。
在这点上,张然还是有讲究的,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是也。
而张然的为政理念亦是对待百姓要等身而不等类,故其可以做到与民同苦,却绝不会与民同处。
沈言此际看到张然安排好自己后,便转身离去,不由问道:“张夫子,竟是还有人比在下更晚么?”
张然苦笑道:“县守说今日要来,此际还不曾到。”
“既如此,夫子自去便是。”沈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着张然背影,不由问向黄粱枕中的冯玉莲。
“冯姑娘,情绪似乎反常的淡定,见到昔日爱慕之人,竟生不起一丝涟漪么?”
“……”玉枕中并未传来冯玉莲的回应,沈言便不再多问,随后看向院中的众人。
此际,女眷都是在里屋陪着还在养身子的张夫人,余者皆为男性,大多为壮年。
只有树下摆着的棋盘石桌处,有一苍首长须的老者,正独自喝茶,与自己对弈,显得与此间环境格格不入。
沈言于是走向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清溪四人。
见是沈言过来,四人显然有些惊喜,纷纷问好,不过等沈言问及老者之后。
四人都是摇头说自己不认识。
而后就听孙尚挠头道:“而且这老人家有一点端得无礼,我等上前问好,他连正眼都不瞅一眼,简直是目中无人啊。”
“目中无人?”沈言看向老者,随即神色一动,心中暗道,“目中无人,那目中可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