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怪异的举动不仅让中年店家新生不解,同样也引起来来往行人的注意。
一些人于是纷纷凑到跟前,看着沈言写的这十个字,指指点点。
“这先生什么意思?一字一金?疯了么?”
“一两金子可就是十两白银,足以让三口之家三年衣食无忧,此人以为自己是谁?书法余大家,还是当朝卿相,抑或京都的那位老夫子?可笑至极!”
“话也不能这么说,此人虽说狂妄了些,但这一手字的确是我平生仅见,若是一字一银,我倒是想求一字来。”
街上行人的纷杂声并未影响到沈言的静修,于他而言,浊青之术无时不刻在涤荡丹田地浊之气,无论何地,修行总是一般无二。
甚至于,因为是入世修行,此间喧闹,于乱象中寻一丝道之清净,反倒对修行更添了几分助力。
不过很快,沈言便睁开了双目,因为,已然有不忿者上前寻衅。
“喂,我说……”一位坦着胸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一脸横肉显出几分嚣张,“你这厮的字凭什么卖这么贵?”
沈言淡淡说道:“我的字,不卖。”
“不卖?不卖你出来摆什么摊?”
沈言看了他一眼,又道:“有人求字,我写,故非买卖,而为解惑。”
“什么?”汉子脑子有些没转过来,顿了顿,便道,“哎呀,不管了,我看你字写的不错,这样吧,一铜板一字,你给我写十个,怎么样?”
听得壮汉如此言语,周围人神情一振,一文钱一字?这明显是欺负沈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那么后者又该如何应对?
拒绝,抑或忍气吞声?
街市上,此际围过来看热闹的更多了。
沈言见此并不恼火,反而面露一丝古怪,虽说世人皆俗,但此情此景,未免表现得也太过贴切了些。
他摇了摇头,便要将糙汉子轰出去,此际,就听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响起:“区区一文钱就想求字,哪来的腌脏货色,给本公子滚一边去!”
这声音,好熟悉!
沈言闻此声,便是微微一震,而当他目光看到从人群走出的一位翩翩锦衣公子之时,神情更是一滞。
竟是……他么。
真是好久不见如此年少意气的他了。
也对,此际乃是鸿武四年,本就该是加冠的年龄,唯有自己心境受梦境岁月的浸洗,已然蹉跎沧桑了许多。
哪怕相貌并不显老,也不会有人认为自己仍是壮年。
“居然是周府的大公子啊,快退开些,这位可是无法无天的纨绔。”
“听说前些日子,他与县守府的公子生了纠纷,县守公子竟被扒了裤腿扔道街上了。”
“真是好生大胆,青阳县便无人能治他了么?”
“治,笑话,这位的来头可不止在青阳县里……”
一连串或是低声,或是轻言的议论悄悄在人群中进行,仿若远处的苍蝇,总归让人不舒服。
不过,这些往时扫兴的声音此际却并没有妨碍到眼前这位锦衣公子,他一脸狂热地走向沈言的摊位,对着沈言那十个字啧啧赞叹:“好字好字,苍劲有力,潇洒如风中鹰鹞……一字一金是么?那这十个字,我周文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