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继而转移了话题,站在一旁替她打下手,端端盘子,放放碟子什么的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手残到这种地步。
只听“咔擦”一声,瓷片四处飞溅,一片狼藉。
十几个盘子命丧黄泉、死不瞑目。
夏至背对着他,被这声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碗也给丢了出去。
“你………唉………”
她看着同样无辜盯着她看的袁某人。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刹那间便形成了某种默契——毁尸灭迹。
“你就当没看见刚刚这一幕,什么都没发生,没发生。”
他自我催眠的同时还不忘对唯一的目击者洗脑。
夏至被他这幅做贼心虚的表情逗乐,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悠扬悦耳,铃铛般清脆剔透。
“你还笑,能不能同情一下我?”
他幽怨地瞥她一眼,转而蹲下身,捡拾盘子的残身。
“啊………”手指猛地一痛,他闷哼一声,紧锁眉头,暗叹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
“没事吧?我看看,谁叫你用手去捡的?”
她匆匆丢掉手套冲过去将他正淌着血的手指握在手心细细打量。
一张小脸皱得紧巴巴的,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似的。
袁仲春被她一阵数落,呆呆地望着她,任她将他牵着上药。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笨,好歹也是北大的高材生。
难道你们这些学习好的都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端个盘子也能给卖了。
还傻乎乎地拿手去捡,你有没有常识。你以为你是四大金刚,全身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现在好了吧?这么大的口子要多久才能好啊………”
她自顾自碎碎念,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默默听着,呆呆将她望着,很是乖觉。
“怎么不说话?疼不疼?”
她替他上完药,拿纱布小心地绑好,抬起头,就撞进了他春水般柔和的眼眸。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还挺可爱。”可爱得他都想亲她,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手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暴跳的小白兔,正张牙舞爪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又没缺斤少两,都全乎着呢!”
他晃了晃受伤的手,笑得没心没肺,满脸不在乎。
夏至瞪他一眼,将药箱收拾好,没再搭理他。
袁某人自觉无趣,跟在她身后团团转,宛如一个跟屁虫。
夏至走到哪他跟到哪,没皮没脸得让人实在气不起来。
“你去客厅坐着行吗?在我面前晃得我眼晕。”
夏至从一堆碗筷中抬起头,果断下达着逐客令。
“本来是我们两个的任务,现在我身虽残但志很坚,不能帮你打下手,但可以给你打油鼓气,打发无聊。”
“我不无聊,你才无聊。”
袁某人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凉。
“你这样嫌弃我我会伤心的。”
他委屈巴巴地抠着水台,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泛着盈盈水光。
“好了好了,那你唱首歌来听吧,就唱《在水一方》,上次没让你唱完,这次让你尽兴。”
她无奈妥协,不得不承认喝醉后的他很是难缠。
难道是平时太压抑天性,所以酒后意志力一薄弱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那我唱了,你洗耳恭听。”
“唱吧唱吧。”不仅难缠还话痨,夏至暗自腹诽。
“绿草萋萋,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婉转悠扬的嗓音演绎着男子求而不得的执着,他倚着白色大理石板,唱得深情而投入。
夏至本来没什么,听着听着脸便悄无声息地烧了起来。
整个房子就他们两个,空气弥漫着他低沉婉转的歌声,灯光闪烁,将一切都称得海市蜃楼般虚幻。
“你说他们在干嘛?”钱压岁一边开门一边兴致勃勃地问秋分。
“你真的越发八卦了。”
她毫不留情地嘲讽一句,推开门,扬长而去。
钱亚岁泰然自若地接受了她的“赞美”,不以为然地关上门。
“我这是关心我哥,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那要小人情何以堪。”
她头也不回地反击,可谓是越强则强,和钱压岁待久了,她的口才也被训练出来了,即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林同学,最近气焰很嚣张啊。”
他抱着手邪邪一笑,看得秋分头皮一麻。直觉告诉她这是危险的征兆。